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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變成了血腥塗炭收場?

那年的楓葉最醉人,也是這般的深秋,楓林深處,小橋畔……

那楓林、那小橋的繽紛落葉,甚至那多情人的眼波原該全都屬於他的——如果那年他不是帶回了郭桐——

往事未矣,人事卻全非了,現在的他只剩下一顆已老的心、相思和寂寞。

寂寞雖苦,一顆老去的心又該如何?

他想得出神,怔忡得渾然忘記自己還面對著敵人。

“郭桐,你發什麼呆,領命來!”林倚楓長劍泛虹,激起沁人寒光,寒光沒入了郭桐的左胸。

“倚妹,劍下留人,千萬別做糊塗事!”一道儒白的影子宛若驚鴻翩翩而來。

郭桐又嘆了口氣。

又來了個他不想見的人。

林倚楓不動,依舊把劍抵著他的心窩,一彎鮮血沿著劍尖流了下來。

“你這人到底有沒有神經,幾年不見,你的功夫全喂貓去還是生鏽了,連這杷劍你都躲不過,還想上‘驚虹峒莊’?”她厲聲大喝。

她居然傷了他?

她心裡清楚,即使她真心要郭桐的命,他也會二話不說雙手奉上,因為那是他欠她的。

——但是,她更明白,其實,郭桐誰也不欠,反倒是所有的人全負了他——

“倚妹,你怎麼真下得了手?”金陵“驚虹峒莊”四社八會十六館的少莊主林修竹一臉不敢置信的趕到。

林倚楓將劍勢一收,凝注著劍尖的那點血紅,硬生生道:“我只是要他血債血還,有什麼不可以?”

“你簡直是有理說不清,大哥苦口婆心說的話你全當耳邊風了。”這種不可理喻的事,怎會是他妹妹的行徑?

他對她付出的苦心真是枉費了。

“大哥,你是男人,怎麼懂得我心裡的苦?”她美麗的眼又蒙上一層霧,倘若不是那道疤實在太過猙獰,她幾乎是完美無瑕的。

林修竹無奈地嘆息,一個是他的胞妹,一個是他青梅竹馬的生死之交,他又該如何?

那些微風往事,他最清楚不過,但事有正反面,如劍有雙刃,他也無法評斷誰對誰錯,真要爭出個是非曲折,也只能說情字害人不淺!

“大哥知道你心底的苦楚,但是——”再苦,誰苦得過郭桐?

這話他說不出口,即便他想說,郭桐也會阻止他的,他是那種寧可天下人負他,他卻一點也不肯辜負別人的人。

他明白郭桐的性情,所以只能把話往肚裡吞。

“回家吧,砍了人家一劍,也夠了,他不怨不恨,你還有什麼好不平的?”

愛情使人美麗,卻也使人盲目。

林倚楓揚起美麗的半片臉。“一條命,還有我一輩子的幸福……你以為就那樣無關痛癢的流點血就足以抵消我們的賬?大哥,你太天真了!”她字字句句像北國的冰珠子,寒徹心扉。

一個被絕望和恨意肆意凌虐過的女子,該用什麼來縫補她的心?

“小妹,你太……太偏激了,這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要不是她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完美極端個性,原來該傳為美談的佳話何以一夕變色成為憾事。

“林兄,別怪她。”郭桐靜靜說道,深刻的臉此刻一點表情都沒有。

“事到如今你還說這種話!郭桐,你不為自己,也為郭梧想想吧,他臨走之前是怎麼說的?”

為何他遇上的全是一堆怪人?

他們其中一個只要自私一點,今天這種局面就不會存在,悲劇也就不會發生。

郭桐本如鏡的臉扭曲了下。“你不該出現的,老友重逢不是應該醉他個三天三夜嗎?怎地你一來,淨提一些陳年舊事。”他顧左右而言他。

林修竹的嘴角浮起一抹意興飛遄,他因為郭桐的提及而陷入昔日的回憶裡。“還記得燕子樓嗎?十里亭湖,十里煙波。”尋來扁舟,攜兩壇山西膠酒,橫笛配清槳,何等快意人生!

遙想當年,他的眼不禁閃閃發光。

郭桐嘴角噙笑,冷淡的眼似也滑過一絲暖意。

且恁偎紅倚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燕子樓不知燕群依舊否?”

“那真是一段快慰平生的好日子。”林修竹也不無沮嘆。

人長大了,追隨而來的是責任義務和揹負,一旦名利枷鎖纏身,恁有誰能再回到從前?

“好感人的敘舊場面,你們說夠了嗎?”林倚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