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決策都是出自於他的手上。張寒在十里鋪也是實權人物,董策有點兒摸不到頭腦,不知道他大駕光臨此地有何貴幹。
他心裡疑惑戒備,面上卻是露出恭敬的神色來。
大明軍規森嚴細緻,比如說禮節方面,哨官見隊官要磕兩個頭,隊官見營官也要磕兩個頭外加一鞠什麼的。算起來董策這個邊墩甲長大概算是個哨官,而面對張寒這個並無品級的隊官幕僚,鞠一躬也不算失禮。
張寒擺擺手道:“董大人免禮。”
他的目光卻是投向了演武場上大汗奔流的那些兵丁,仔細的端詳了幾眼,有些詫異道:“董大人,這可是在練兵麼?”
董策在一邊道:“畢竟乃是邊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打仗了,士卒們閒著也是閒著,卑職便操練操練他們。”
“董大人有心了。”張寒點點頭,又看了一眼便沒了興致,也沒怎麼把這個當回事兒。他終究是文人出身,看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只覺得這幾個士卒口中大喝一聲,長槍刺出,聲威赫赫的,倒也是好看。
他當前走著,董策在一邊陪同,說明了來意。
原來這一次張寒過來,是要為安鄉墩現在的這些墩丁進行登記造冊,並且重新燒錄石碑,把董策等人的名字給填上去,至於原先的那幾位,自然是要鑿平了。另外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任務,就是發放下個月的軍餉。
董策聽著,心裡有些疑惑,算算日子,現在差不多也是該發餉了,但是往常這等差事,要麼是自己去十里鋪那兒領,要麼就是差遣個親兵送來,卻斷無讓張寒這等重要人物走一趟的道理。
說話間,已經進了墩中,安鄉墩裡面空蕩蕩的,董策解釋道:“墩丁們半數去耕地,半數在外面訓練。”
張寒點點頭,吩咐那幾個親兵和帶來的石匠開始拾掇那石碑,然後含笑向董策道:“董大人,可能借一步說話?”
董策把他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房子裡面很是乾淨整潔,物品擺放的整整齊齊,地上青磚纖塵不染,看得出來,是剛剛打掃過的。靠窗的地界兒是一個不小的桌子,上面放著筆墨紙硯,一張粗糙的大紙上,寫滿了字。
張寒本來已經是一個深呼吸做好了屋裡異味兒撲鼻,骯髒不堪的打算,卻沒想到董策臥室如此乾淨,著實是讓他吃驚不小。
明朝自前期之後便是以文治武,以文制武,到了末年文貴武賤已經到了極致。一個正二品的總兵被正七品的文官縣令羞辱責罵乃是家常便飯,一個正五品的地方兵備道就可以把幾個總兵參將給為難的愁眉不展,驅使如門下走狗一般。張寒出身文人,自然也不能免俗,打心底兒裡是瞧不起這些武夫的,在他眼中的軍戶便是魯莽無文,骯髒蠢笨的代名詞。
卻未曾想,董策卻是屢屢帶給了他驚喜。
“董大人還會寫字?”張寒踱步到桌前。
“卑職閒來無事胡亂比劃的,讓大人見笑了。”董策謙虛的笑笑。
這筆墨紙硯是孫如虎留在家中充場面的,可是他又會什麼文墨了,連字也不識得。董策深知在這個時代識文斷字的重要性——為何文人,甚至是民間都瞧不起武將?這和他們不識字也是不無關係,這個時代,甚至許多高階武將,都做到了總兵參將的位置,兀自是大字不識一個。
在一個識字率不超過百分之十,邊塞軍戶中識字率不超過百分之一的時代,能認字寫字,還是很必要的。這幾天董策一直在練字,還好這個時代的字和後世的簡體字區別不是很大了。
張寒掃了一眼,字不算好看,但還規整,很有力道。
“對於一個武夫來說,很不錯了。”
張寒心裡暗暗道,他很慶幸自己來了這一趟。
這個董策雖然是軍戶出身,但可稱得上是有勇有謀,機敏過人,剛剛上任幾天就訓練士卒,還會識字寫字,當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微微一笑:“董大人,可知道,為何在下親自過來一趟。”
董策搖頭道:“卑職不知。”
他等著張寒解釋,卻沒想到張寒卻不說話了,只是圍在屋裡轉了一圈兒,忽然指著一個挺大的木頭盒子道:“這是何物?”
對他這種態度,董策心中很有些不滿,只不過自然是表現出來的,他笑道:“卑職倒要考校一下大人了,可知道這是何物?”
他上前一步,開啟盒子,露出裡面的大抬槍。
“這是……”張寒眉頭蹙了起來,仔細的打量了半天,有些不確定的看著董策:“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