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一黑一白兩個法壇。太yīn為白,太陽為黑。平時如果有對外的大事,就會在太陽法壇上宣講。如果是對內,就會使用太yīn法壇。
這時候天還沒有亮,但是八卦宮上下卻全部點滿了火把,周圍一圈照得燈火通明。太yīn法壇的頂端,點起了一個巨大的火炬,猶如一個小小的太陽一樣,將高大的法壇上下照得通明。已經可以看到法壇上坐滿了白眉派的高階弟子。黃玉來到法壇下,空地上也已經熙熙攘攘地站滿了人。有些臉上還帶著半醒的倦意。
更多的人拼命地踮起腳尖,伸長脖子,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但一些不安的訊息四處傳揚開來,弟子們開始竊竊私語。
“聽說發生了命案!”
“今夜有好幾個人被殺!”
“聽說正初師公……”
恐怖的訊息在人群中如波浪一樣傳播。地上還積著半尺來厚的大雪,大風呼嘯而來。每個人都感覺到了心頭的寒意。不由得緊緊握住手中的劍柄。真正毫不擔心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的只有黃玉。他現在隱藏在一千餘名白眉派的弟子之中,沒人知道他是誰,可謂安如泰山。所以他放心大膽地擠到前頭,想看天下聞名的白眉派,如何找出那個追殺了他大半夜,又殺了好幾個派中弟子的狠毒高手。
過不了沒多久,人群中一陣sāo動。本來擁擠不堪的眾人,很自然地從中間分出一條道路。只見一頂簡單的轎子晃晃悠悠地抬來。轎子上坐著一個鬚髮雪白的老人,身穿一身玄sè道袍,頭上只圍著一圈一字巾。手中拿著一根紅木的柺杖。
這人身材削瘦,面容憔悴。身材有些佝僂。
黃玉一看,正是他兩次偶遇,身手深不可測的正源子!上次武當山下看他出手時,雖然一樣年老,但是jīng神矍鑠,雙目有神。所到之處,御風而行,真氣充沛。一記簡單的風遁就嚇住了刀法如神杜升。以杜升的身手和傲氣,竟然沒敢出手。從那時到現在才不過三個月,卻已經完全換了一人似的。相貌雖然沒有變,卻宛如數月之間已經病入膏肓,變得極為虛弱。
人群中卻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正源子在白眉派可謂是神一般的人物,追隨者無數。但他卻神龍見首不見尾,很多弟子在白眉山修行幾十年,也未必能一睹尊榮。如今忽然出現在面前,弟子們激動不已。
正源子卻不回答弟子們的歡呼。他坐在轎子上放著的太師椅上默然不語。不一會兒,到太yīn壇下。幾個年輕力壯的弟子齊心協力,將正源子連人帶椅抬上高高的法壇。他坐在法壇正中,以手中的木杖撐地,咳嗽連連。這時一個在褐sè道袍之上套著銀sè鎧甲的大約五六十歲年紀的弟子站起身來。他的鎧甲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法”字。看來是執法的大弟子。
“安靜!安靜!”
這個人聲如洪鐘。他故意以上乘真氣,將所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八卦宮中的空地雖然巨大,但是四周都聽得清清楚楚。四周上千弟子頓時鴉雀無聲。只有黃玉低聲向旁邊的俗家弟子問:
“這位師父功力好深厚!不知道是誰?為何站在法壇上?”
“這是相無師公,正初長老的大弟子。是執法部之首!凡是派內出了各種糾紛,都是由他出面擺平。”
本來是無心一問,但“相無”這兩個字卻讓黃玉心中一凜。當時大雪紛飛,在天上劍池邊的小亭中,那個褐衣人正在等候。過來的玄衣道長口中說的,頭兩個字正是“相無”。後來那個褐衣人武功高強無比,差點追得他無路可逃。難道就是此人?
黃玉這時候離法壇已經很近。藉著火光看去,這個人身材也是略帶削瘦。聽他說話功力深厚,武功肯定在自己之上很遠。唯一讓他覺得懷疑的是,那人約了那個玄衣道長在亭中相會,對方都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又何必要蒙臉呢?
“今rì天還未亮,我們就鳴鐘召集大眾,是因為昨夜在本派中,發生了數起本派弟子被刺的驚天血案。我派已成立一千餘年,雖然也曾經有過同門相戮之事,但是如此慘絕人寰,一夜之間血流成河,實在是聞所未聞!我執法弟子連夜追查,發現此案關聯極為重大,本部也不能擅自做主!只能請出長老,各部部眾,以及本派全部弟子,以求大家一起做個見證。”
這人話雖不多,但擲地有聲。就像死水裡投入一塊大石。剛剛還鴉雀無聲的現場,頓時議論聲四起。有人在傳揚被殺的同門姓名,繪聲繪sè,說得如親眼所見。也有人在議論“此案關聯極為重大”是些什麼重大的關聯。黃玉卻在猜著那兇手到底是不是臺上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