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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米和之前遇見過的神秘男士。在路燈橙黃投射的黯淡邊緣上,是互相擁抱著的兩人,是深埋在彼此氣息裡的臉,是交織纏綿的唇。這樣的場景是不容許有觀眾的,於是我轉了個彎,從小區的側門繞道走了進去。

從長長的幽靜小道里鑽出來,與正要回家的小米再次相遇。

“坐下來聊一會吧。”小米說。

路邊的長椅上,撐著手,四條腿晃啊晃的,路上的橙黃投射裡,是幾道拉長了的影子,隨之晃動著。

大學裡的時候,似乎就經常和小米這樣坐在宿舍園區的亭子裡聊著天。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回宿舍的路上被小米叫住,然後說,坐下來聊一會吧。就像今天這樣。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好聊的,因為我的同學她不認識,她的同學我也不認識;而小米也並不會像其他的學妹一樣,總是向學姐詢問些有關考試,報告或是哪門課的教授比較嚴之類的問題。我們聊聊薇兒,說說可欣,再談談彼此。有很多時間,都是在一邊吃著宵夜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夏天的時候,還會買個西瓜,剖成兩半,一人抱著一半用勺子挖著吃。我想,小米需要的,也許就只是找個人一起,坐下來聊一會。

沉默了好一陣,不知道該誰先開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也不知道開口該說些什麼。各人懷著各自的心事,在各自的世界裡揣摩著。

“還記得大學的時候我們經常在宿舍園區的亭子裡這樣的坐著嗎?”今天的沉默有些尷尬,我決定先開口。

“當然記得啊。不過那時候,那個亭子經常被情侶們用來約會,最後我們不得不跑到宿舍樓的頂樓天台上。不過現在看來,天台比小亭子要好呢,呵呵。”

“對了,我一直很好奇,你大學的時候為什麼喜歡和我們混在一起?”

“因為我喜歡你們三個混在一起的感覺啊,可有時候卻會覺得那是一個我進不去的世界。”

“為什麼會這麼說呢?你自己班上的呢,或是寢室裡的,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嗎?”

“Fancy,我這麼說,你可能未必會明白。可是,不管是現在進入了社會還是以前在學校裡,人都是假裝要有朋友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所在的環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和適合的角色,而每天混在一起的,也許只是一群貌合神離的小群體。只是進入了社會後,人們公然的稱這種關係為人脈。在社會上看過了越來越多的虛偽,就以為以前在校園裡的關係有多高尚。其實,都只是一些寂寞的個體,插在人群的縫隙中,想要讓自己顯得很合群罷了。”

原來是這樣啊。

仔細想想,果真是這麼回事。似乎從幼稚園開始,一路到大學,學校裡的人都是以群體劃分的。幼稚園小學的時候,看到一群在玩遊戲的小朋友,你想加入他們,有時候並不是因為他們的遊戲有多好玩,而只是那邊看起來有很多人,你想要加入那個看起來很受歡迎的群體而已。中學時的群體是以成績來劃分的。雖然每天都是被參考書習題冊包圍著,其實也沒什麼時間交朋友,但那個青澀苦悶的年紀,是很渴望友情的,也渴望去證明存在於那成堆的參考書習題冊之外的一些意義。然而,在那個分數決定一切的時代,分數也決定了群體的劃分。一個群體裡的人,往往都是些成績相仿的人。因為,成績比他們好的,不屑於同他們混在一起;而成績比他們差的,他們不屑於混在一起。到了大學之後,人們的腦袋裡多出了許多獨立的思想,也開始自己去做選擇。只是,人始終都是群居動物,沒有人會願意去做落單的那一個。尤其是女生們,一起去教室自修,一起去食堂吃飯,一起去逛街,一起去參加派對。別的樓層的會說,那個寢室裡的女生真團結啊;結果卻在週末好友推心置腹的長談中,那個寢室的女生抱怨起該寢室的其他女生,如何如何的不合拍。比比皆是。末了,卻還是很團結一致的一起去圖書館,一起去上課,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去聯誼。

即使是到了大學裡,人們的腦袋裡多出了許多獨立的思想,能夠接受許多不同的人和事物,也還是有人,在那堆擁擠的人群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即使插在了人群的縫隙中,心卻依舊被排除在外,圍觀著,遊蕩著,撥開層層的關係,最裡面的,還是那個落單者。

我們,都是需要依靠著彼此才能殘喘呼吸的人。

所以,可欣才會說,沒有了我們,也不會有她的熱情和夢想。而我沒有了可欣,對於那些熱情和夢想的希望和信仰,也隨之瓦解崩潰。我們像是處在同一頻率的電波,能接收並破譯各自宇宙中的訊息。

而小米,卻沒能找到她那個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