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為對於這部片子的所有好奇和期待都必須在電影上映之後才能一一得到解答的時候,有一天衛可打電話過來,告訴謝明朗說,他在《塵與雪》中要演一個配角。
謝明朗有點吃驚:〃你怎麼會想到去演戲?〃
〃據說是公司想培養多方位藝人。〃衛可的語氣不無諷刺,〃這個角色之前的演員陸長寧不滿意,我那訊息靈通的經紀人就把我的資料送過去,不知道使了什麼絕招,居然選上了。我已經到劇組報到一個禮拜了。〃
〃感覺如何?〃
〃非常挫敗。也許陸長寧要在準備物色新人了。〃
謝明朗又問:〃和偶像合作的感覺如何?〃
〃目前還沒有拍到和他一起的戲份。就我現在這種程度,還真不想和他一起演戲。〃
謝明朗聽他這樣說,笑了,清了清嗓子,說:〃不是見到言採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吧。那樣就太令我對你刮目相看了啊。好了,說正經的,你今天總不會是專門打電話來說這個的。〃
〃的確不是。〃衛可在那頭笑,〃有獨家素材,你要不要?〃
〃怎麼說?〃
聽謝明朗有了興趣,衛可就告訴他說下個週六《塵與雪》劇組在某劇院拍攝外景,之後有一個和拍攝進度無關的活動。劇組想請第三方攝影師到場,又不願意把這種活動交給具體的哪家雜誌。謝明朗一聽日期,就猜到多半和言採有關,只裝作不知情:〃謝謝你把這樣的獨門好事讓給我。〃
衛可笑得很愉快:〃因為我也有份,所以實在不希望是其他人來。不過這件事情劇組希望你以私人身份到場,不要刊到雜誌上啊。〃
又是苛刻的規矩。謝明朗想了一下,覺得無所謂,還是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謝明朗沒有把這件事情告知言採。等到星期六,言採再一次和平時一樣精神十足去片場,他就知道言採果然是徹底忘記了生日的事情。謝明朗在約定的時間準時到達劇場門口,告訴保安自己的名字後,不多時就見到衛可從劇場裡面出來,笑著衝他揮手。
衛可今天看起來也有點興奮得過頭,帶著某種隱秘的陰謀氣息。謝明朗一邊朝裡走一邊問:〃有勞你親自跑一趟,真是受之有愧。〃
〃大概是因為我是此時為數不多的閒人了吧。〃衛可理直氣壯地說。
〃陸長寧今天大發慈悲了嗎?你心情不錯。〃
〃哦,只要他放下導筒,倒是個好人來著。〃
說笑之中衛可和謝明朗一起走進劇院。為了拍戲,劇場裡一些椅子打了起來,給攝影機和人員騰出足夠的空間。謝明朗不是第一次來這家劇院,看見大廳變成這副真的有點像施工場地的樣子,還是愣了一下。
衛可領他進來之後左右看了一下,說:〃我還有任務在身,先失陪一下。今天進度有點慢,應該還有幾個鏡頭要拍,你要有興趣,可以隨便找個地方看他們拍戲。〃說完就留下謝明朗一個人往後臺方向去了。
謝明朗遠遠看了一會兒,舞臺上站的是江綺,言採坐在第一排,只能看見後腦勺和肩膀,看這個架勢,應該要開拍了。謝明朗心裡一動,從劇場一側的過道走下去,挑了個沒人燈光也照不到的角落,才停下來。
最開始幾遍言採剛剛說了句〃你給我滾〃就被陸長寧喊停,叫過去指導了幾次,似乎總是對言採的語調不甚滿意。言採被如此頻繁的打斷也沒有說什麼,反覆數次,在又一次回到座位上後,言採靜靜坐下來,這次無人靠近,也沒有出聲打攪,不過半分鐘工夫,他對陸長寧說:〃這次可以了。〃
正式拍攝開始之後,言採還是保持著沉默,眉心擰著,那是極度的不耐煩和不滿,他的眼睛明亮,目光凌厲,飽含乖戾之意。舞臺上的江綺也沉下臉,不勝疲憊的樣子。
〃好了,你滾吧,你這樣根本不能演戲。〃他低聲喝她,怒氣之外更多的還是心灰意冷以及被叛離的不自覺的孤獨感,〃廢物對我沒有用處。〃
她沒想到他竟然沒有大發雷霆,像往日那樣扔了劇本走上臺來一邊發脾氣一邊闡述到底應該如何演繹角色。最初的吃驚之後,她也奇異地鎮靜了,走到舞臺的邊緣,稍稍低下頭來,俯視他說:〃那你叫我去哪裡?〃
他別開頭,根本不願看她:〃那是你的事情。反正在這裡你是沒用處了。〃
她就微微笑起來,回頭凝視落下一地燈光的空闊舞臺:〃這是你帶我來的地方,我唯一可以生存的地方,除了這裡,我還能去哪裡,還能做什麼?〃
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