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個三千絲裡修頭髮的孔雀毛。”柳晶對著站在一家賣化妝品的商店前的男女挪了下嘴。女人頭髮五顏六色,瘦如爛民;男人禿著個頂,腆著個大肚子,象懷了六月的身孕。兩人的外型已經夠搶眼了,還旁若無人地摟在一起,合吃一支冰淇淋,引得路人紛紛回頭。
白雁呼吸象窒在嗓子口,臉脹得通紅。“明星!”她走了過去。
商明星瞟了她一眼,哦了一聲,又把全部注意力放到男人身上。男人到是對白雁來了興趣,“小商,你朋友?”一物件綠豆似的眼睛滴溜溜地圍著白雁轉個不停/“不是。”商明星看都沒看白雁。
“明星,你過來。”白雁著急地上前拉她的手。
“別碰我。”商明星火了,象沾上什麼病毒似的甩開白雁,“你要幹嗎?告訴你,別想從我這裡打聽到我哥的事。”
“我不是。明星,你這樣子,明天看到會難過的。”
“呸,”商明星鬆開了男人,手往腰間一插,對著白雁就罵開了,“你也配說這話,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已。你以為你夾著尾巴,就是個人了嗎?你就是跳到長江裡,泡到發白,狐狸就是狐狸,雜種就是雜種……”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柳晶聽不下去,從後面衝了過來,“你看看這個男人,做你爸爸都差不多,別給我抬出愛情那樣的幌子,一看,你就不是個好鳥,白雁這是……你拉我幹嗎?”
“走吧,柳晶。”白雁無力地看了看商明星,“不要再說了。對不起,明星。”
“我還沒說完呢?”柳晶氣不過,用眼神狠狠地瞪著商明星。
商明星臉臭成大便似的,鼻子裡直冒煙,男人也不安慰她,一雙小眼追著白雁。
“是我不好,明星比我還大三歲呢,她知道自已在做什麼。我當著她的朋友這樣子說她,她有多難堪。”
“可是她羞辱你呀!”
“那算什麼,我當沒聽到就行了。”白雁吐了口長氣,苦澀地傾了傾嘴角,“這下子,明星更恨我了。”
“雁,你家是不是和她家有世仇?她罵你的話好毒。”
白雁笑笑,沒事人似的,把冰茶喝完,和柳晶道了別。
其實商明星這些話與商明星媽媽罵的比起來,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商明星的媽媽簡直就是一個語言天才,她罵起人來,聲情俱茂,有張有弛,有外來的語言,也有自創的,時間跨度,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子子孫孫,真正的無人匹敵。
可是這樣的媽媽卻生了一個斯文禮貌的兒子,雲縣的人都懷疑商明天會不會是她抱錯的。
上次明星說明天五月回來結婚,現在都六月了,不知回來了沒有?
如果回來,他一定會過來看她,她要怎樣向他打招呼?
“嗨,明天,好久不見,你好嗎?”
“明天,你看我現在很幸福,嫁得也很好。你該放心了吧!”
“明天……”
“白雁!”臥室的門“砰”一聲開了,康劍走了進來,她臉上恍惚的笑意還沒散去,“呃?”
“你收拾好了嗎?”康劍肩上揹著一隻黑色的挎包。
白雁拉上行李包拉鍊,戴上米色的寬簷涼帽,低頭看了看身上象牙白色的亞麻布連衣裙,“領導,好不好看?”
康劍喉結聳了幾聳,拎起她的包,“出發吧,還得去給你買點別的東西。”
“領導,你好小氣,誇獎我一下都不肯。”白雁俏皮地吐了下舌頭,扯住他的衣角,一同下樓。
“嗯。”走在前面的康劍低不可聞地吐出一個字。
白雁從旁邊湊過去,“這一聲嗯,是認同我好看,還是認同你小氣?”自從那天晚上,為了那一道關於先救誰的必考題,康劍莫名其妙生了一通氣,之後,家裡的氣氛就很微妙,他大部分時間都是板著個臉,不管她怎麼逗他,他連個笑容都沒有。可是有好幾次,她發現,兩個人一同呆在客廳或者餐廳時,她一看向別處,他就悄悄地看她,眼神糾結、矛盾、茫然,象個迷路的孩子,弄得她很困惑。
康劍才不上當,一臉嚴肅地提醒道:“把門鎖好。”
“領導,你這口氣怎麼象命令秘書似的,我可是你親親老婆。老婆娶回來是疼的,可不是訓的。”白雁搶在他前面衝出門,理直氣壯,“誰後出來的,誰鎖門,垃圾誰倒。”
她把順便帶下去的垃圾袋往他手中一塞,優哉遊哉地晃著兩手下樓。
他肩上揹著包,左手上拎著包,右手上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