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時,看見自己的那輛破車正倒架在地上,兩個輪子都被拆了,孤零零、鏽斑斑的鐵支架懸空杵在那裡,很有點被五馬分屍的悽慘。
她跑過去,“師傅,我的車……”
修車師傅正在擺弄著另一輛車,頭也不抬地說:“不是我不幫你補,實在補不起來了。你自己去看看,內胎外胎都爛得不成樣了,連鋼圈都裂了。修了也白修,你還是重新去買一輛吧。”
賀敏傻了眼。沒有車,她根本無法完成工作,可是,她也沒可能馬上去買一輛新車。現在是下午三點,揹包裡還有七份包裹,十多斤重。最遠的城南的加急件坐公車來回要兩個小時,其他的如果光靠腿跑,怎麼也要跑到夜裡去了。
來不及多想,她先送緊急的。好不容易等到公車,一路堵堵停停,她擠在沙丁魚罐頭似的人堆中心中感嘆,要是騎車的話早到了。
到了城南,她一點也不熟悉。偏偏問路的時候揹包吃不住重量,“哧啦”脫了線。大大小小的包裹掉了一地。她趕忙撿起來用壞了的揹包兜住,還有一份竟然是一大袋貓砂,只好提在手上。腳踏車的鈴聲玎玲玲地在身邊響過,她慌手慌腳地退回到人行道上。手上一滑,東西再次掉了滿地。
賀敏嘆了一口氣,蹲下身子仔仔細細地把東西拾好、包好。最後拎起那袋貓砂時,她突然發現自己面前站了一個人。一抬頭,她看到了花子祥的臉。
“你怎麼在這裡?”她立刻站了起來。
他沒回答,反而問她:“你在幹什麼?”
“工作啊。”她說。
“你要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工作嗎?”他又瞟了瞟她抱了滿懷的東西,“在送貨?”
“送快遞。”她低聲說。
“這工作很難上手嗎?”
“嗯?”她又抬起頭,“沒有啊。我一直做的。”
“那你幹嗎這麼苦著臉?”他說著突然就拂上了她的臉,“我還以為你要哭呢。”
被他的手指一下按在眉間,賀敏才發先自己擰著眉頭很久了,這一來,心裡也覺得是酸酸的,“我沒有要哭呀。”雖然這麼說著,包成一團十來斤重的貓砂還是扯得她手臂一軟,“砰”一聲又滑在了地上。
花子祥先她一步撿起了那袋貓砂,掂在手上,看了她一眼。
“給我。”她沒什麼底氣地伸手,“這個是……等會兒要送的。”
“你就走著去送那麼多東西?這要送到什麼時候?”
她只好交代:“車壞了。不過我還可以坐公車。這……這些是今天一定要送完的。”
“在這裡等我。”他突然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就走。
賀敏瞪大眼睛望著他的背影,終於大喊:“你……你把貓砂還我啊!”
“站在那裡不許動!”
對方猛轉過頭來狠狠地說,嚇得她再也不敢動了。
沒過一會兒,花子祥騎著一輛摩托車回來了。賀敏驚奇地瞧著他,還有點驚喜,“這是你變出來的嗎?”
“你變一個來看看?”對方瞪她一眼,“是租的。”他把她的大包小包紮成一團,丟到踏板上,“上來,我送你去。”
賀敏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幫自己,更不明白他是怎麼找到自己的。坐在車上,她突然又發現了另外一件事:“花子祥,你沒戴安全帽!”
“閉嘴啦!”他突然加速,引出她一連串的驚叫。他的話從冷颼颼的風中傳過來,“你還是小心點你自己吧!我可不保證時刻注意著不把你摔下去。”
賀敏嚇得立刻死死抱住他的腰。一靠近,蘭花的幽香頓恍然清晰起來。她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氣。真的好好聞!
“喂,”前方響起很不悅的聲音,“你別在我的身上流口水。”
這真是天大的誣衊,“沒有啦!我沒有流!”她為自己辯白。
“右轉。”
“什麼?”
摩托車“譁”地一個大拐彎,賀敏這次嚇得都沒叫出來,她臉色蒼白,差點以為自己真的被甩出去了。
花子祥依舊沒有慢下速度,還涼涼地說:“我提醒過你了。”那語氣若換成直接說“你太遲鈍”甚至更合襯些。
但她已經無力再去多想或者爭辯了。雙手死死抱著他,連臉也貼到他背上去。不管他在說什麼了,保命才是最終要的。接近下班時段,大馬路上的車明明排得像螞蟻隊似的,為什麼他還能躥得這麼快?警察叔叔呢?為什麼還不把他攔下來?
在這樣不甚默契且令人提心吊膽的旅程中,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