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全從初中起在南風中學呆了七年,留了兩級。這七年裡他一直是南風中學的頭號霸王,不但在學生之間打架鬥毆如家常便飯,連一般的老師他也不放在眼裡。他不止一次把同學打得送進了醫院,可是由於家裡鉅額的捐款他一直都沒被退學。
而這一次,他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打得在醫院住了兩個月,還被迫轉學,膽氣俱失。好在方巧嫻到底還沒忘了他。她替他引見自己的堂兄方羿,也就是大家傳聞中她那位極厲害的男朋友。
男朋友當然是誤傳,只不過因為方羿去南風中學接過堂妹一次。張茂全被方羿收做小弟,又見了氣焰。他一心希望羿哥替自己報仇,方巧嫻也有這個意思。自她那天從教室出來,偶然瞥見學校車棚裡那輛扎眼的銀色摩托車開始,她就怨恨起了早上跟自己搶車道、害她遲到的人。至於後來在班上受的老師的氣、賀敏的氣也一併算在了他的頭上。
其實這些全部加起來也不過是些芝麻綠豆大的事,只不過像她這樣的女人,眼中是容不下一絲別人的不敬的。
方羿一直沒什麼反應。儘管張茂全把花子祥的厲害描述得天花亂墜,他也只把那歸作小孩子間玩鬧的程度。他手上有的是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去做,向來他只關心利益足夠的事情,至少,得有著他興趣以上的價值。
而此時,對於張茂全曾經說過的話,他卻不得不信了。他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守在門口的七八名手下轉眼間被全部放倒。花子祥踹開大廳的門,大聲道:“敏敏?你在這裡嗎?”
他的視線在大廳內環視了一週,卻沒有找到賀敏的身影。他厲聲問道:“敏敏呢?你們把她弄到哪裡去了?”
張茂全哆哆嗦嗦地貼在沙發後面,一對上他的目光就驚恐地避開了。在場所有的五班人都面如土色,恨不得立刻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只有方巧嫻翹著嘴角笑了一聲。她端起另一杯酒搖曳生姿地走到他面前。
“你就是花子祥?既然來了,不如先喝一杯吧。”
花子祥開啟她遞過來的酒杯,“誰有工夫陪你喝酒?醜八怪!快把敏敏還給我!”
方巧嫻被酒水濺了一身,花容失色。而花子祥的話簡直令她氣炸。她渾身發抖將酒杯砸碎在地上,尖叫:“哥——哥!你還等什麼?!還不快動手!”
方羿素知他這個堂妹的脾氣。而現在花子祥徹底忽略她的態度更令她無法忍受。她那張漂亮的臉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幾乎就要張口撲過去咬人了。方羿只好走了過去。
“這位朋友,你找的是剛才過來的那位小姐嗎?不必這麼著急——我是說,她不是來接人的嗎?又是我堂妹的同學,管家剛剛帶她去休息間找那兩個孩子了。”
花子祥冷冷看向他,“朋友?你們歡迎朋友的方式還真特別。”剛剛門口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恨不得置他於死地。
“那真是個誤會了,他們興許還不知道你和巧嫻也是同學。剛剛巧嫻給你敬酒,就是希望你不要介意。”
花子祥懶得理他的皮笑肉不笑,只問:“敏敏他們到底什麼時候出來?”
“先前兩位小朋友都睡著了,這會兒賀敏小姐或許是在哄他們起床,放心。應該耽擱不了多久的。你不如先在這裡坐一會兒。大家都是同學,幹嗎那麼見外?”他揮了揮手,又有一個人端了一杯酒送到花子祥面前,“來,這次算我敬你一杯。你看我們家巧嫻,臉都掛成那樣了。其實大家都是同學,何必那麼見外?給個面子吧。”
方羿一向習慣於先禮後兵。對於敵人,這招容易事先麻痺對方,而對於花子祥,聽聞過他的做派又見識過他的身手,方羿此時竟有了些拉攏他的念頭。像這樣的人若是可以收為己用,不知要比張茂全那樣的角色強上多少。
花子祥沒接他的酒杯,“我不喝酒。”
“哦?呵呵。”方羿笑起來,“你還未成年吧?”他親手替他重新倒了一杯,“來,這是鮮果汁,高中生喝應該沒問題了吧。”他已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目光銳利地盯著對方,“請啊。等會兒我還想再請賀敏同學喝兩杯呢。”
現在花子祥喝不喝已經是關係到自己是否敵對的立場以及對方的面子的問題。方羿並不擔心花子祥會在這裡公然挑戰自己的威嚴。何況他手上還壓著一張王牌。
花子祥果然拿起了那隻酒杯,將裡面酸酸甜甜的液體一口氣灌了下去。方羿拊掌大笑,“好,這下大家就是兄弟了。”他不理會堂妹等人的不敢置信的神色,吩咐道:“去請賀敏小姐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