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桐聞言一直笑得溫和得體的臉色僵了一下,然後夜闌再看到她的笑容的時候,明顯能看得出她笑得有些勉強——雖然她掩飾的不錯。
“是麼?真巧。”
夜闌細長的眉毛挑了一下,把前傾的身子收回來靠在後面的椅背上,嬉笑著的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隨意,語調卻是帶著別有深意的咄咄逼人:“是啊,還有更巧的是,她也穿著紫色大衣燙著捲髮呢——”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聰明人都知道不應該再繼續插科打諢下去了,而蘇桐,她顯然比一般人要聰明很多。
聞言,蘇桐不語,算是預設了。
其實,今天跟蘇桐在大街上拉扯的那個男人是她從小的青梅竹馬。年少的時候,他們曾經很相愛,只是隨著逐漸的長大,蘇桐卻忽然發現,這個自己滿心喜歡的男子卻無法給予她心心念念想要的生活。
那個男人痴迷藝術,性格又有些古怪,他到世界各國遊歷作畫,卻總是收入微薄;他明明長相英俊,卻硬要在臉上留下短短的扎人的鬍子;他明明有很多次可以登堂入室獲得威望名聲的機會,卻全部被他棄之如敝屣……
簡單的說,其實他就是一個流浪畫家,卻偏偏很愛她。
為了蘇桐,他甚至可以放棄他心愛的痴迷的畫作,可是,他仍舊給不了蘇桐她想要的生活。
而蘇桐少年時對於以後美好生活的夢想,由於日積月累的沉澱,人成熟之後,那個夢想,也隨之變成了一個執念。那不需要理智之類的東西,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把那個多年沉積下來的執念變成現實罷了。
而蘇桐和男人自己都知道,她想要的生活,他給不起。
但跟藝術掛鉤的人,通常是執著的。對於自己的珍愛,男人就想追求藝術的追高峰一樣的追尋著蘇桐的影子,天南地北的跑。
而蘇桐,對他的感情,其實也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其實她也喜歡著他,只不過,那種喜歡在現實面前,要弱上了那麼幾分……
不久前,確切的說,是在跟雷騰訂婚之前,蘇桐終於決定放下這個糾纏了多年的情感,把男人約出來本是打算說清楚的,卻不想他非但不放棄反而越發的執著起來。
蘇桐更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會不遠萬里的追她追到了上海!
於是……也就有了剛剛街頭上的那一幕……
看著沉默著的蘇桐,夜闌意料之中的眯眼笑了一下,忽然拿掉了自己身上那層天真無邪的偽裝,她看著蘇桐的眼中,帶著讓蘇桐意外的銳利,她說話的語氣是淡淡的,帶著勸告的意味:“我和阿雷是很多年的朋友了,我看得出來,他不愛你。如果你也不愛他的話,那你們兩個在一起這完全是個失敗的婚姻。”
蘇桐很快從剛剛被人揭發跟男人熱吻的尷尬中恢復過來,隨後,大方的點點頭,仍舊帶著得體淺笑的承認道:“的確,他不愛我。”但是,說這話,她也只不過是承認了雷騰對她的感情而已,至於她自己的,別說是吐露,那乾脆就是連提都沒提。
夜闌也不在意,單手支頭撐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她所獨有的甜甜的嗓音清朗的對蘇桐問道:“你知道阿雷他是雙性戀麼?”
蘇桐頓了一下,繼而又點點頭,聲音中沒有一點尋常女人被問及丈夫這種事時所常有的尷尬:“是的,我知道。”
這話卻著實讓夜闌怔了一下子。她歪著頭皺眉打量著對面的美貌女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被問道這個,一張恬靜熟睡中的臉忽然浮現在眼前,就算蘇桐對於這件事在別人面前表現得再無所謂,可那張臉,那個男子,醫院病床上的那個擁抱,這一切,要說讓蘇桐沒有一點難堪,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只是沉默了一下而已,很快的,給了夜闌答案:“他錢夾裡有那個男人的照片,我見過……”
“然後呢?”
“那個男人來找過他。”
夜闌又是一怔,心裡某根弦忽然一動,原本一直在腦海中時隱時現若有若無的疑問一下子清晰起來,隨著蘇桐的這句話聚攏在一起,那個一直被忽略的東西,終於開始逐漸清晰起來了……
她微微眯著眼睛牢牢的盯著蘇桐的眼睛,飛快的問道:“他去找過阿雷?去哪兒找的?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
蘇桐雖然驚訝於軒轅夜闌眼神的銳利,卻也一步沒退讓的直視著她的眼睛。蘇桐想了一下,然後不疾不徐的把她和黎雨的照面,那次在河邊的交談,以及後來雷騰對黎雨的那個擁抱說給了夜闌聽。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