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劉曄剛要詢問之際,另一邊竟率先開起口來。
“先生可知這天下,何謂四勢?”
從這沉穩青年的口中聞聽,劉曄頓時有些驚訝,只見對方似是跟自己說的,但沒有詢問自己的來歷,似又不是跟自己說的,因為對方看上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事情。頗為的感觸,一直襬弄著面前的棋盤,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不過對這個問題,劉曄還是有些感興趣,一時間也放下了被劫過來的不愉快,細細想著:“現今天下大亂,群雄並起,所謂四勢,應是……軍勢、政勢、人勢、財勢?可謂四勢……”
說完劉曄也不禁點了點頭,認為自己說的很對。
因為在亂世當中。軍隊、人才、政治、財富是最重要的,這一點無可爭議。
但似乎這個答案,後者聽來卻連連搖頭,“先生此言詫異。雖這些都很重要,然所謂真正四勢,乃順勢、逆勢、運勢,以及……
奪勢!”
“哦?”聞言臉上精芒一閃,劉曄似是對前者來了幾分興趣,“還請問閣下是何許人也?”
忽然,面前的這青年一怔,似乎才回過神來,方才看到劉曄的笑臉,“我?”
“哦。不錯。應當在下先說,在下姓劉,名曄,字子揚,廬江太守劉勳帳下主簿!”
“咳咳咳……”
輕咳幾聲。一旁的賈詡沒由來的別過了頭看向了別處,而這也似是一種暗示,方才讓這有些沉穩的青年注意起來,還沒等劉曄看出端倪。
沉穩青年頓時微微一笑道:“我是誰……這無所謂。先生既然是劉勳帳下的謀士,今日此來我也想到了閣下為何會來……只是令主常年偏居一隅,可算得上明主否?”
劉曄頓時挺了挺身子,“當今天下,乃漢室江山,我主劉勳雖才智短淺,但好在順應大勢,無所顧從,當是位明主……這也如閣下所言,所謂四勢之一勢,為順勢!”
沉穩青年聞言倒是一笑,“先生果然牙尖嘴利,但觀在下之愚見,順勢者,乃順的是天下民心之勢,而非如閣下所說,順應如劉表、袁術這般梟雄,豈不聞,民以食為天,軍以民為本?”
這話說的很是坦然,就如同沉穩青年的坦然一笑,給劉曄的感覺一時間不覺對其刮目相看,這個面前穿著一身便服,長相平凡的年輕人,竟會說出‘民以食為天、軍以民為本’這樣精闢的話,這也更加印證了劉曄的猜想,對方絕對不是個普通的年輕人。
“那……閣下如何看這天下?”這一刻,劉曄丟擲了一個大問題。
面前沉穩青年微微一笑,卻是沒有絲毫的猶豫,“當今不比王莽篡漢,更不比春秋戰國之勢,兵法雲:策論而論天下……這是大錯特錯的……”
劉曄當即搖頭打斷道:“閣下何德何能?竟敢違背先人兵書?”
“呵呵,先人又如何,兵法錯就是錯,策論者乃謀定三軍,卻不是天下,豈不聞物所極而棄所極,春秋時,曾有一鄭國人,叫工文,其人異於常人,從小棋藝群,常被稱為天下棋聖,幾無敵手,然……在此人棋藝即將登峰造極之境界,在一市井中,偶然被一不懂棋之蠢漢擊敗,而且是一敗塗地……這是為何?物所極而棄所極也……”
劉曄更加好奇起來,“那按閣下之言,這天下當如何安定?另外……閣下能做什麼?”
“無他,唯以戰止戰爾……”沉穩青年沉吟片刻,方才話鋒一轉道:“東征徐州!轉攻北袁!殺羌胡,打西北!滅西域諸國!揚我漢人天威!轉圖西蜀!再逐鹿中原,以血止血,方為天下安定之利器!而我!自當拋頭顱!灑熱血!馬革裹屍征戰沙場!為天下計,為蒼生計!”
這一句話,說的倍加鏗鏘有力,話鋒突轉血性,一股不凡的氣息向著劉曄撲面而來,竟是連他,也不禁聽著都激動起來。
就是一旁的賈詡也是連連點頭,一臉的欣慰。
“拋頭顱……灑熱血,馬革裹屍……”
劉曄如此喃喃幾句,忽而慌忙起身,向著那沉穩青年作揖,“廬江劉曄,竟不知這小小的壽春,竟還隱藏著閣下這般的大賢,我早以為淮南信其人高傲自負,沒想到有閣下輔佐左右,劉曄倒是對其刮目相看,還請授過在下一拜!”
就當劉曄當要跪地時,並沒有人阻攔,而等到對方起身,卻是隻見四周眾人異常的古怪。
這讓劉曄有些奇怪,方才又看到對方坐在石臺上,一臉的笑意,忽而看了看賈詡那古怪的表情,竟是這一下,劉曄的身子不禁猛烈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