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這韓不及是為了雀舌妹妹——才去天人海閣救你?”
“除了這個,我想不出其他理由,我與他非親非故,他憑什麼甘冒性命危險救我?”湯九律不勝唏噓,“小王爺沒有見到,當日一戰,慘烈非常,天人海閣突然爆炸,燃起大火,一個時辰方熄……”
“你的意思是……”小王爺怔住。
湯九律困難地吐出五個字:“他已經死了!”
門外“咚”的一聲響,像是什麼倒在地上。
“是誰?”小王爺厲聲喝道,拉開門衝出去,卻見雀舌軟軟地倒在冰冷的青磚地上,急忙扶她起來,只見她臉色慘白,雙目緊閉,已經暈了過去。
“糟糕!”湯九律急得頓足,“我原想等雀舌妹妹好些,再從容告訴她,不想竟被她聽到,這——”
時序已是初秋,滿山遍野的翠綠慢慢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蕭瑟的枯黃,或是一層一層的嫣紅——萬山縣便是這樣一處奇妙的地方,縣城雖小,名聲卻極大,原來這裡天然生著漫山紅楓,葉落知秋的時節,層林盡染,各方騷人墨客便聞訊而來,一時間熱鬧非常。
而這只是其一,萬山縣最出名的地方,卻是一間小小的亭子。
“店家,我想打聽一下,這裡是萬山縣嗎?”來人戴著一頂竹笠,覆著白紗,瞧不清面貌,聽聲音卻是個女子。
“沒看那門上寫著嗎?”老闆正忙著結賬,指一指頭頂。
女子退後一步,這才看清楚,大門上面掛著一塊匾,上書“萬山客棧”,似乎輕輕地舒了口氣,又問:“請問,這裡可是有個地方,名字叫天人海閣的嗎?”
老闆愛理不理地“唔”了一聲。“啪”的一聲響,一隻小小的元寶便放在櫃檯上,老闆吃了一驚,終於抬起頭來。
“好好回答我的話,這個就是你的。”女子淡淡地說。
“是、是,小人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老闆大喜過望,這女子孤身一人想不到出手如此闊綽。
“這裡是萬山縣嗎?”
“是、是,當然是了!”
“天人海閣是在這裡嗎?”
“是、是,可是——”
“我要去天人海閣,怎麼走?”
“從這裡出去,出了這條街,往東邊走,就能看到大海了,天人海閣就在海邊最高的那一塊礁石上,一眼就能看見!”
女子不再聽他�嗦,扭身就走,老闆手裡握著那塊銀子,莫名其妙地說:“怪了,怎麼那麼多人想去天人海閣?明明已經燒了,一堆焦土有什麼好看的……”
天人海閣修建在東海邊上的一處陡崖上,人若站在這裡,放眼望去,上仰天,下俯海,頓生浩瀚之意,天人海閣的名字就是這樣得來。
然而現在的天人海閣卻只是一片漆黑的焦土,女子彎腰拾起地上焦黑的匾額,隱約可見“天人海閣”四個大字,她低低地嘆了口氣,這數百里路的奔波又是虛空,都燒成這樣了,讓她上哪裡去尋他的痕跡呢?
她卻捨不得離開,繞著廢墟慢慢地走了一圈,意外地發現旁邊的草叢中顏色稍有不同,便俯下身去,摸了一摸,卻是早已乾涸的血跡,腦中恍惚閃過他浴血的樣子,她心中大慟,卻沒有一滴眼淚,這漫長的日子裡,她的眼淚早已流乾。
她伏在地面,將臉貼在那乾涸的血跡上,一時間只覺得天地蒼茫,恨不得能將此身投入大海從此免去這樣的折磨。
“楚雀舌?”身後有人喚她,是個女子的聲音。
她站起來,慢慢摘去斗笠,“是我。”頓了一頓,又問,“韓風,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找公子……的遺物。”韓風悽然一笑。
雀舌聞言,唇角彎出一個倔強的弧線。
“你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韓風譏誚地笑笑,“新婚燕爾便一個人跑出來,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任性!”
雀舌心知她對自己多有誤解,卻不願與她多說,回身便走。
“你等等!”
雀舌便站住,等她說話。
“這個東西,我想……大約是給你的。”韓風走到她面前,從懷裡摸出一個物件。
卻是一本小小的冊子,雀舌接過來,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韓門落陽掌第九式”,後面細細地寫著招式心法,並修習忌諱,那字遒勁飄逸,卻是極熟悉的筆跡,雀舌疑惑地看了韓風一眼,再翻開兩頁,寫著“剪梅十三式”、“七醜寒沙步”……厚厚一本,全是韓門武功心法。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