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虎丘鎮,但縣裡有什麼風吹草動。他迅速就能知道。
於立飛上任之後,李青山和趙力一死一殘,公安局就再也沒有能跟於立飛抗衡的人。原本以於立飛的資歷和能力,不要說想搞什麼行動。就算是作出任何一個決定,都是很艱難的。但這兩個最重要的人一走,於立飛再把局裡的人事一調整。他的威信馬上就樹立起來了。要不然於立飛想抓陳路帥,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
“是於立飛胡來,還是你兒子胡來?”衛正沉聲問。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倒是很想讓於立飛犯一次錯誤。可每次都事與願違,張憲偉原來在縣裡混得風生水起,他還接見過好幾次,可現在成了通緝犯。他一向很看好陳孝平,雖然他在虎丘鎮獨斷專行,但畢竟虎丘鎮的經濟並沒有拖全縣的後腿。可沒想到,陳孝平卻生了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兒子。
“縣長,路帥確實不爭氣,但是公安局也做得太過分了吧?”陳孝平為之一滯,他才注意到,衛正的語氣不對。這可不像是要站在自己這一邊的意思,要是這樣的話,陳路帥可就危險了。
“今天上午,於立飛向我彙報了陳路帥的事情。你來之前,於立飛又打來電話。你兒子把人的盆骨打碎,一身是傷,有沒有給人治病?要不是於立飛去了受害人家裡,恐怕那人不用幾天就死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陳路帥就不再是蓄意傷人,而是故意殺人!”衛正嚴厲的說。
“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但當時我派人慰問過受害人的。”陳孝平囁嚅著說。
“你兒子打了人,你卻派人去慰問,陳書記,你好大的官威。”衛正冷嘲熱諷的說。
“縣長,我馬上回去親自處理這件事,這次一定讓受害者滿意。”陳孝平忙不迭的說,他覺得,自己派人去看望王春峰,對方識趣的話,應該不會再給陳路帥找麻煩。可是沒想到,去年王春峰竟然因為這件事到縣裡上訪。縣裡的事,他還是能擺得平的,他讓人把王春峰帶回去,禁止王春峰再離開村子。但沒想到,於立飛卻突然去了虎丘鎮。
“受害者已經被於立飛送到了醫院,這件事你如果處理不好,影響會很大。”衛正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他對陳孝平是恨鐵不成鋼。原本他還在想,等陳孝平幹完這一界之後,讓他來縣裡給自己當個副手。可是現在看來,陳孝平心胸狹窄,不是幹大事的料。
晚上,衛正在吃飯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潭州都市頻道的都市新聞。馮永輝對於立飛的指示確實很用心,都市頻道用了十幾分鐘的篇幅來報道王春峰的事情。甚至還派記者去了王春峰家裡拍攝,看到王春家破舊的樣子,不管是誰看著都心酸。特別是那張蓋著一床爛棉絮的被子,上面還沾著血跡,就連衛正看了,都沒心思再吃飯了。
“陳孝平,你看了電視沒有?”衛正放下筷子,走到書房給陳孝平去了個電話。他現在的心情很差,自己能看到這個新聞,市裡的領導也能看到。陳孝平不但給自己抹了黑,也給潭州縣抹了黑。
“還沒有,又出什麼事了?”陳孝平詫異的問,他下午到了醫院,可是聽說王春峰被轉到了省人民醫院。陳孝平一個堂堂的鎮黨委書記,怎麼可能跑到省裡去看望王春峰?真是態度決定了高度,他只是讓辦公室主任送了五千塊錢去了省人民醫院。
“又出什麼事了?”陳孝平問。
“你看市裡的新聞吧。”衛正說完就生氣的結束通話了電話。陳孝平的語氣,好像自己是他的下屬似的。
陳孝平聽到電話裡的嘟嘟聲,這才驚醒,這是衛正生氣之極的表現。他在衛正身邊工作多年,非常熟悉衛正的性格。要不是對自己十分不滿,衛正是不會突然就掛了電話的。他馬上開啟電視,正好看到記者對王春峰的採訪。一看到王春峰出現在電視裡,他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王春峰去年到縣裡上訪,就是為了找到一個說話的機會。現在有記者採訪,他自然要把該說的話都說出來。雖然他是被陳路帥打傷的,但如果陳路帥沒有一個當黨委書記的老子,他不會是現在這樣子。王春峰好像是被人唆使似的,他每一句話都讓陳孝平覺得是媧心,雖然王春峰只說了一分鐘不到,可他覺得就像一個世紀這麼長。
“朱仁恩,下午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陳孝平迅速撥通了黨委辦公室主任朱仁恩的電話,下午他讓朱仁恩送五千塊錢給王春峰,如果王春峰收了這錢,不可能再在電視上說這些話。
“陳書記,忘記向你彙報了,王春峰沒有要錢。”朱仁恩說,如果陳孝平不過問這事的話,這五千塊錢他就裝進自己的腰包了。就像去年一樣,陳孝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