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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到了鄉里,賈祥又去找吳鄉長,批條讓恩慶照了X光。照過X光,恩慶又撐了幾天,終於死去。據說臨死時手裡還握著一個空酒瓶,嘴裡喊著“新喜,新喜。”

可新喜這時在塘沽當監工,也不知他要對新喜說些什麼。死後,全村老少都去送燒紙。以前的情婦美蘭也去了,不過沒哭,大家有些不滿意。賈祥也去給恩慶送喪,祭到墳前一隻煮熟的兔子。

這時發生了一件不該發生的事。恩慶死後三個月,賈祥又一次從塘沽回來,突然在村裡提出,他要與老婆離婚,與美蘭結婚。美蘭以前與恩慶看過大喇叭,現在大家都說賈祥這人不仁義,恩慶剛死三個月就鬧這事,不仁義;人家美蘭剛到你家做過幾天飯,就想人家,不仁義。也有人說賈祥對不起老婆。可賈祥還是要離。眾人勸他不住。這時村裡的村務員新換成了小路,小路已經一把鬍子,聲音變得沙啞,一次也在豬圈捂著銅鑼說“祥弟,不能離,不說弟妹賢惠,只是這美蘭,以前可是恩慶用過的!”

賈祥大怒“放你媽的狗屁!你住的房子你爹沒用過你不也照樣住!”

弄得五十多歲的小路很尷尬,捂著銅鑼跳出豬圈,三天不敢到賈祥跟前,嘴裡老唸叨“離就離,誰不讓你離了”

賈祥離婚是真想離,就是賈祥他老婆不想離。掰扯幾個月,賈祥說“給你兩萬塊,跟小孩過去吧!”

老婆想了想,哭了一回,離了。

離婚那天,大家都出來看,賈祥開著小手扶,拖斗裡坐著老婆孩子,去鄉里扯離婚證。扯完離婚證,小孩看著賣糖葫蘆的老頭伸手要糖葫蘆,要不到就哭。賈祥停了機,就給小孩去買。老婆在車斗裡還哄孩子“小二小三別哭了,你爹去給你們買糖葫蘆了!”

拖拉機開回村,七間瓦房老婆和孩子住了三間,另四間賈祥與美蘭住。不過美蘭結婚以後,表現比較好,仍和以前一樣,一點不嬌氣,仍做飯,仍餵豬,該燉兔子仍燉兔子。出來進去,與賈祥又說又笑。大家看了,氣憤過後,倒也滿意,說“這樣也不錯,美蘭也有了著落。只苦了賈祥他老婆!”

也有人說“他老婆也不是東西,以前借她個笆斗都借不出!”

村裡有三間大磚瓦房,以前是大隊支部辦公室,現在改成了村辦公室。賈祥從塘沽回來處理公務,也在村辦公室。不過這時辦公室乾淨許多,沒了騷氣,換了啤酒氣。賈祥當了頭人以後,不讓人砍高粱,不坐飛機,統治村子就用一架錄音機。到鄉里開會,帶個紅燈牌錄音機,把吳鄉長往裡邊一錄,帶回來讓小路打銅鑼,將村裡男女集合在一起,開錄音機一放,不用他再傳達。他躲到一邊喝啤酒。三瓶喝過,錄音機放完,他摸著頭“聽清楚了”

大家說“聽清楚了!”

會馬上結束。大家滿意;吳鄉長聽說申村放他的錄音,也滿意。

這時村裡照常出些案子。出些盜賊、破鞋、孤老一干雜事。賈祥一概不管,也不設案桌問案。村務員小路有些不滿意,說“賈祥,該問案了!” 。 想看書來

頭人 第六章(4)

賈祥卻說“出一兩個孤老破鞋,不影響四化!”

拔腿就去了塘沽。

他一出發,村裡更亂,申村成了破鞋、孤老、盜賊們的天地。一次,光天化日之下,一對男女在麥秸堆裡睡覺,被人抓住。大家搖頭嘆息,對賈祥不滿意,說他只會當個乙方,不會當村長,把個好端端的村子給弄亂了套。訊息傳到鄉里,鄉里吳鄉長也不滿意。一次賈祥從塘沽回來,吳鄉長把他叫到鄉里批評

“賈祥,你這樣弄可是不行,村裡都亂了。你以為一搞商品經濟,就不要黨的領導了趕緊給我想法子治治!”

賈祥摸著頭聽批評,聽完也很惱火,說

“治治就治治,回去就治!治治這些龜孫!我讓這些龜孫自由,這些龜孫卻不會自由,回去就治!”

但賈祥回到村裡,卻不會治。孃的,孤老破鞋盜賊,你怎麼治又不能天天看住他(她)們。這時村務員小路又在豬圈捂著銅鑼勸他,建議重新實行祖上的“染頭”與“封井”制度。小路說“賈祥,用吧,一用就靈,重典治亂世!”

賈祥這次沒罵他,說“好好好,咱染頭,咱封井,渴死這些鬼男女!”

果然,一染頭,一封井,村裡馬上大治。賈祥封井還不封一般的井,封機井,除了不讓喝水,還不讓澆地。小路日日夜夜守在機井旁邊,拿鐵鍬叉腰看著。村裡三個月不出孤老和破鞋,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紛紛說

“就得這樣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