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以為是孃親在天上看護著她,沒想到卻是這個男人在暗中幫助她……蘭翩的神情彆扭,心裡陡然竄過了一陣莫名的暖流。
他的守護像是一項珍貴的禮物,護持在她身上,她是很感動,可……這禮物為什麼偏偏是來自她所敵視的中原男人,卻還讓她情不自禁地感到動容?
他的作為,和她所認知的中原男人行徑都不同。他曾經三番兩次保護她,蘭翩知道自己該說些感謝的話語,但是矛盾的心結,讓她實在好難啟齒一一言謝。
望著她為難的神情,谷很清楚,若想討個交情,得趁現在。“在下姓谷,單名,請問姑娘芳名?”
“蘭翩。”她草草一答,沒打算讓他聽得太清楚。
“蘭翩。”他低低吟出她名兒的模樣,像是把她置在好看的雙唇間細撫。“我在想,既然我們目標一致、路線相同,何不併成一路走,好歹有個照應?”
照應?他說“照應”是吧?
蘭翩猛然憶起他在賞芳園兩度的出手;她原本還在懷疑,他究竟是無心而為、還是有心破壞,甚至不敢貿貿然地怪責於他。
但就他剛才的坦白,她才發現:他根本就是已經把她的底細推敲個通透;而讓她和一個好機會失之交臂,也是故意的!
想起他莫名其妙就讓她陷於睡眠之中的霸道招數,蘭翩不由得氣怒。“誰要跟你併成一路走?我早就說過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她氣沖沖地打算起身離去。說她心胸狹窄也好、說她不知感恩也好,總而言之,他所施予的恩情和他所破壞掉的機會,並不能兩相抵銷!
出乎蘭翩意料的,谷竟意外地沒有出手阻止。
黑眸中噙著的笑意,像是對她的怒氣感到很有趣,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既然你沒有那個意思,那就算了,我並不想強人所難。你的包袱,海潮幫你從賞芳園裡拎出來了,就放在他的房裡,要走可別忘了過去拿。”
他好不親切地叮囑著,只差沒有殷勤地送她到門口。
蘭翩沒有想到,他會答應得那麼爽快,她渾身蓄滿了即將衝柙而出的力量,現下卻毫無用武之地,感覺竟然怪失落的。
她先是愣了一下,看見他眸中滿盈的笑意,像是在嘲弄她的失落感之後,她咬牙切齒地說道:“謝、謝、你、了!”
“不客氣,不送。”他好整以暇地繼續品茗,悠然的姿態讓人傾心。
蘭翩氣沖沖地開啟房門,沒有他的阻攔,眼前的路徑竟然通暢得讓她心火直冒。真是莫名其妙!難道她會希望他留下她?哈!別說笑了,她才不稀罕。
“蘭翩姑娘,海潮的房間在左手邊,天字二號房,你可別走錯了。”他朗朗地叮嚀道,好像還真怕她找不到包袱、不肯快快離去哩。
回應他的,是房外貴死人的高階盆栽被狠狠踹了一記的聲響。
谷一臉期待地笑了笑。這個姑娘的脾氣衝得很,不過,還真是對了他的味,他對她的興趣愈來愈濃厚了,實在不想鬆手讓她就此離開。
不過,等蘭翩待會兒走進天字二號房……呵呵,他相信,她絕不會再輕言離去!
可惡!谷這個臭男人,早就摸清了她的底蘊,知道她救人心切,卻故意害她白白錯失了一個大好機會!
蘭翩意想愈生氣。她決定,快點把包袱取出來,然後早早離開。就算是他們目的相同,而他又善於武學輕功,曾經為她解決過不少看不見的麻煩,但她還是不想再和他打上照面,以免再度被他破壞掉得之不易的機會。
打定了主意,蘭翩往隔壁方向衝去。站定後,她抬起頭來,看了看上頭的問號。沒錯,正是天字二號房!
她兩掌用力推開門,隱約還聽到門栓斷裂的聲響;沒多細思,她便撞了進去,也完全忘了海潮正在洗浴。
踉踉蹌蹌地站穩之後,蘭翩聞到一陣洗浴的香氣;定睛細看,和那房裡的人兒大眼瞪著小眼,她的秀顏漸漸扭曲,佈滿了驚愣。
“啊、啊、啊——”蘭翩忙不迭地驚叫出聲,望著面前的景象,她整個人都呆掉了。“海、海、海……”這個人是叫作海潮,沒錯吧?可為什麼、為什麼……
“喂,你怎麼這樣就闖了進來?你不會敲門嗎?”海潮困窘地大叫著。他坐在澡盆的小凳子裡,澡盆的外圍遮住了腰下的情景,腰上別是一覽無遺“還看還看?你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男男男……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差點噎死了蘭翩,她咳得滿臉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