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手上的針尖頻頻扎到手指,上好的絹袍上留下朵朵紅梅。“好生做事,莫起那些花花心思。”
“聽三殿下帳中的小將說。這一戰非常難打,可能會輸——”
“嘶……”從繃子底下拿出扎滿洞眼兒的手指。“亂說,小孩子家家的這是你能管的!”
眼神如刀, 看得路川雲直縮脖子。爹爹居然兇他,還是兩人相處以來的頭一回。憋著嘴巴,心中委屈,想哭又不敢哭眨巴眼睛,手裡的針有一下沒一下的走著。
“報!”
一個小兵疾風閃電的跑了進來。
“戰況如何?”他手中的針線一抖,已經不受控制的站了起來。
“迴路隊長,雙方仍在僵持中。佘太妃邀請您上臺觀戰,說有需要男子後衛隊備戰,以防萬一。”
柳煥跌坐在椅子上,連著叫人下去傳令。管不著掉在地上的針線衣袍,神色慌張的往外走。川雲瞧著害怕,緊跟在柳煥身邊,自己的手鑽入他掌心。
男子後衛隊是黎鳳國最後的王牌,如不是萬難十分。輕易不會動用,此次柳寧黎烈燕同時壓陣,又有二十多萬精兵,除了皰、扈,兩位猛將不在,比起實力只會強不會弱,怎會需要動用男子後衛隊。
還沒等柳煥爬上城樓。原本處於上風的黎鳳國士兵,突然被一群自北蠻人後方鑽出來計程車兵震懾住了,殺紅了眼的柳寧根本無暇顧及周圍情況,一刀一刀,沒要了兩位主將的性命,也叫她們去了一層皮。
“鳴金!”黎烈燕爆吼。任是她也沒想到,北蠻人怎多出了二十萬士兵,還來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周圍的牽制越來越多,柳寧腿上糟了一槍,疼痛讓她頓了三秒。正是這三秒的時間,令她沒了迴轉的餘地,殺過來的路已經被堵死,而一直跟在身邊的幾個小兵早已命斃,她現在處在越收越小的包圍圈中。
該死,中了奸計!
眼睛四面睃著,手指快速伸進衣服裡,以最快的速度拉動吊環,將手裡的竹筒扔了出去。沒錯,這就是她製作的簡易手雷,以前家中開過鞭炮廠,對於手雷的製作原理就跟拉炮類似,昨日材料有多,她便將剩餘的灌製了幾個,貼身放在胸口,是以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鎧甲上陣。
震耳的轟鳴,致使崖壁都抖了幾抖,好些碎石滾落崖谷。柳寧鬆開捂著的耳朵,朝炸出的空缺行去。
“不要讓她跑了!”莫格桑不顧傷勢大喊,這個人無疑就是她們的克心,必須得死。
腿傷在,柳寧發揮不出以前的速度,眼見副橋就要收回去,連忙將邊上擋路的敵軍給剁了,身後的長矛眼見著又湧了過來。
扯開繩索,扔!再扯,再扔!
顧不上飛濺的石子打到身上,一個縱步跳躍,整個人趴在副橋上,隨著對岸的繩索快速拉動,她被帶向主橋,背後的箭支織成了網,柳寧連滾帶爬竄上主橋,背後已經紮了三四箭,到肖副將身邊,整個人已經不受支撐的倒了下去,意識渙散。
柳煥正巧趕上柳寧狼狽逃竄中箭的一幕,張開嘴一聲沒叫出來,眼珠往上翻了翻,就往地上癱了下去。
一個人衝過來,抱著他往城下跑,城樓的鳴金聲響個不停,柳煥暈迷之前,只見吊橋被慢慢的拉了起來,成為一道屏障,擋去不少襲擊,而他的妹妹柳寧被一群人包圍著,渾身淌血。
“……背中四箭,都取了出來。中著風寒還往戰場上跑,當真不要命!”老大夫念念叨叨了幾句,對著熬藥的人又是一通囑咐,才急匆匆的去往救治傷患的營帳。
“怎麼會傷得這般重?”車稚攔了一個營房裡的值守女兵,一對眉頭褶皺。
“哎,柳元帥昨晚熬了一宿沒睡,帶病上陣,到戰場上中了敵人的圈套,腿上又有傷,這便讓北蠻人鑽了空子,差點人就回不來了。”女兵搖頭嘆息,抓著佩劍準備去巡崗。
車稚痴呆的站在原地,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早上還活蹦亂跳的惹人厭煩,他都沒瞧出來她精神不振。手不自覺的撫上懷中的藥瓶,望著元帥的住處就是一日。
一直注意軍營動向的趙莘,聽了戰事,手裡的杯子一抖,將茶灑滿衣袍,扔了茶盞就往外跑。中了四箭,又是風寒,暈迷不醒。每一個詞都在揪扯他的心,他抑制不住的要去看她,一刻都等不了。
“你去哪裡!”
黃蔓進屋,正與他擦身而過,反應過來,追著將他抓住。“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平夫!你的心當在我黃蔓身上!”
他從未想過她的手勁會這般大,趙莘奮力掙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