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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氣氛。

有聲音在韓綺梅的身後響起,她驚回頭,竟是羅老師。

——有青春在就有歡樂在,怎麼不去和他們一起跳舞?

韓綺梅驚問,羅老師,你怎麼來了?

清涼的月光下閃爍渴望聆聽的目光。羅蕭田說,這裡我生活工作過十年,我為什麼不能來?

韓綺梅還在為行為詭異的陌生人迷惑,心不在焉的低聲道,這樣啊。

羅蕭田說,幸好你穿著白色衣服,一眼就看到了你。走,到你房間去。

韓綺梅遲緩地挪步。

羅蕭田看了看韓綺梅,悟到什麼似的一笑,又看看教學樓間一盞昏黃的路燈,笑道,我們總不能站在黑暗中吧?走,到路燈下去。那裡安靜,又有燈。

韓綺梅為難地笑笑,那,還是到我房間去吧。

羅蕭田忙說不用不用,從肩上取下他的薩克斯,十分為難地控制著他的熱烈,我練了一首新的曲子,《清晨》,吹給你聽聽。

韓綺梅為難的指指教學樓。

羅蕭田說,應該沒事,錄音機已放到最高分貝。

韓綺梅說,學生習慣了錄音機,不習慣薩克斯。

羅蕭田聲音有些滯重,這裡的每根樹木都熟悉我,每個窗戶都熟悉我,也熟悉我的薩克斯,我在這裡吹過兩年。作曲家柏遼茲說薩克斯像回聲中的回聲,那麼遙遠的聲音,不會影響學生。

韓綺梅低聲,你可以在這裡吹,不過請讓我離開。

羅蕭田打起精神,其實沒什麼改變,師院是學校,這裡也是學校,為什麼不可以聽我吹薩克斯?我還是羅蕭田,還是七年前在教室吹樹葉的羅蕭田,在師院為你吹薩克斯的羅蕭田,我不過是練了一首新的曲子,想有一個合適的聽眾。

——可我不懂音樂,更不懂薩克斯。

——你也許是真的不懂音樂,不懂和聲,節奏,薩克斯分類法,可你懂得音樂的美,音樂要表達的情感和思想,甚至是靈魂,譜曲人的靈魂,演奏人的靈魂,你懂,你早就懂。

——羅老師,對不起,這,只是你的認為。

——不,我對這一點深信不疑,我吹樹葉的時候,你是我最好的學生,也是我最好的聽眾。我在舞臺上,你不是我的同行,不要求你懂音樂常識。你在舞臺下,你是聽眾,你懂音樂要表達什麼,就行。

韓綺梅覺得如履薄冰般一直防備的危險因溫度的升高即刻要降臨,她要逃避,雙腳已在危險的薄冰上,不能輕易挪動。她深知在腳下深不可測的水域,有一件可敬的值她珍愛一輩子的東西,一旦沉下去,她便與這件東西在一起,一顆心,一個眼神,一份神秘溫暖的禮物,一件樂器,一首詩,或是別的什麼。但是,沉下去,等於赴死。而她並無為此赴死的決心。

羅蕭田以請求的語氣問,可不可以到河邊去?

韓綺梅不容商量地回答:不行,晚上還有補差。

羅蕭田無言。沉默。那好,今晚再見,我改日再來。羅蕭田揮揮手道過再見,燈光暗處翻起米色長風衣的一角,消失在夜色之中。

韓綺梅心思沉重,羅老師離去的背影帶出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對羅蕭田的愧疚變成了對另一個人的念想。她翻江倒海般地想起了君未。他的手。他問她“你沒事吧”的樣子。他拉她上車的全力以赴。他說“我擔心錯過了你”的慼慼聲音。靠在他胸口時感覺到的溫和的疲乏和愉快。說到甘肅孩子們苦況時,他臉上所呈現的深切的同情……他自始至終在她的面前貫徹著他的誠摯和真心,韓綺梅卻不能把他的給予握在手心。他的情感,是色彩斑斕的虹,凌駕萬物之上,熱情,瑰麗,魅力充盈,卻不是韓綺梅的期望。韓綺梅要的是感情的全部,他把感情敞在那裡,分散給他每一個喜歡的人……而羅蕭田,她給不出什麼。紛繁雜亂的思緒無法安定,她只得踩著斑駁樹影在校園裡來來去去。

初三年級夜修結束,樓上喧譁聲起。

韓綺梅回到宿舍,想起明天的教案還得熟悉一下,便去辦公室。

陳老師在備課,陸老師伏在桌子上休息。

韓綺梅輕聲跟陳老師打了聲招呼,陳老師笑著朗聲道,小韓啦,這麼晚還到辦公室來……

韓綺梅朝他後面指了指,陳老師疑惑地回過頭,低低地叫了一聲陸老師。

陸老師沒動靜。

陳老師用不祥的眼神看了一眼韓綺梅,韓綺梅背上起了股寒意。陸老師這一陣經常說是腹脹,用手按著腹部備教批輔,還經常性的牙齦出血,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