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給我沏一壺茶”
“請問您想喝哪種茶?”
“這裡都有什麼茶?”
“最近副社長喜歡上了英式紅茶,您要不要嚐嚐?”
宮城喝的英式紅茶?這傢伙最近又開始裝高貴不成?不過我對英國口味實在是不適應,尤其是他們拿著印度茶葉忽悠國人的惡劣行徑讓我印象深刻,所以本能的對哪種茶葉有些抗拒,再說我可是茶葉故鄉的孩子,就算喝紅茶也要和正宗的中國茶。
“那就喝綠茶吧”
“是,我這就去泡。”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可是當她即將轉身的時候才意識到命令出了偏差:“非常抱歉我沒有聽清,您是要喝綠茶嗎?”
“對,是綠茶”
在她去泡茶的功夫,我調整了一下辦公軟體的介面,同時又從國內的網站上下載了一個輸入法,同時還要安裝簡體中文包。宮城他們什麼都想到了,卻忘記了我是個中國人,作業系統應該使用中文。面對著這個日文版Windows雖然沒有使用上的問題,可真要大量的輸入中文就不行了。
就在我改造作業系統的功夫,還是那名秘書畢恭畢敬的雙手端來了一杯茶,我抬眼一看杯中飄蕩著猶如夏天爆發藍藻的河溝一般的泡沫,濃綠的茶水讓人一眼就看出這是日本人引以為豪,中國已經失傳了的抹茶。我抬頭看看她,對方則很恭敬的垂首站在桌前,我知道她肯定使用的是上等的茶粉,並且用茶筅刷出了泡沫。可是對於習慣了泡茶的我來說,還不如直接泡一杯煎茶來的實在。
仔細的想了想,自己實在沒有怪罪她的理由,再說抹茶也是中國的發明,要是為此而發脾氣不是顯得咱太過無知了?於是我只能皺著眉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味道並不如我上輩子喝過的那麼難以接受。這應該是日本茶中的上等品,其實最高階的應該是玉露,雖然和中國的玉露一點關係都沒有,但至少樣子看上去不會讓人這麼牴觸。可惜這是公司的茶室,不可能隨時預備著日本的頂級茶。輕輕的放下杯子,她見我一直皺著眉頭所以大氣都不敢出,不知道自己精心烹製的茶為什麼沒能得到應有的表揚。
“公司裡有進口的烏龍茶嗎?”
她的神情稍微一頓,可能是沒想到我這麼難伺候:“茶葉是有的,不過都是些從臺灣進口的普通茶。”
臺灣茶至少還是沖泡著喝,我剛想讓她去沏一壺,卻見她繼續說到:“不過聽說三井先生那裡倒是有名貴的凍頂烏龍,如果您想品嚐的話,我這就去取。”
凍頂烏龍?三井這傢伙比宮城有品位:“那好,有勞你了。”
僅僅是為了喝杯茶,就讓我對中日兩國的差別有了較大的感觸。現在有很多日本人都已自己保留著傳統的抹茶而自鳴得意,還宣稱這才是真正名貴的茶葉用法。其實除了可以吃茶營養豐富這個特點之外,抹茶和泡茶所體現的境界差距是顯而易見的,中國抹茶茶道流行於雍容華貴的唐宋,當時社會風氣浮躁且功利思想濃厚,所以喝個茶也被當成一種娛樂來消遣,比賽刷茶沫更是上流社會的一種常見景象。相反自元以後,中國主流的文人早已不如百年前那樣浮躁,元時被冷落的儒家更多的開始追求一種超脫的境界。所以水墨畫和泡茶就逐漸成了社會的主流。在宋朝發展至巔峰的工筆畫與抹茶逐漸沒落。上輩子曾有朋友半開玩笑的說,蒙古人的入侵反倒使中國的文化界提前進入了“印象派”的領域。文化人坐而論道的習氣反倒是在功名無望的時候才得以昇華。這又豈是日本這個半生不熟的徒弟所能體會的?
秘書為了借點茶,只好驚動了三井本人,三井倒不會吝嗇只是為此還打了電話過來確認,我端著茶杯無奈的敷衍著:“是我讓她去的,你也知道我喝茶和你們的習慣不一樣,再說臺灣凍頂烏龍也不算是烏龍茶的極品,有機會你來中國的時候我請你喝武夷山的大紅袍”
最近這年頭,中國的好玩意在日本很流行,就比如這烏龍茶每年就大量的出口日韓,還有個養生的蕎麥麵幾乎大部分賣給了日本人,相反中國人自己卻消費著高價的洋垃圾不亦樂乎,一副當了傻帽還不自知的樣子。國人的這種消費心態與其說是愚蠢,倒不如說是崇洋媚外的現實體現。國家積貧積弱多年,現在剛剛開始步入正軌,手裡有點閒錢的中國人在骨子裡還是認為外國的月亮就是比中國圓,似乎只要是進口的品牌就肯定要比國產的東西強。在北京的時候可欣就多次拽著我去吃哈根達斯的冰激凌。我倒不是心疼被店家當凱子宰,問題是這個牌子的玩意在美國本土也就是幾美元買一桶的平民貨,我吃飽了撐的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