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李齊鈺這一生唯一就自私了那麼一回,為了這一次自私,她付出了十八年的代價去為大齊的江山做打算,只為自己有生之年,有那麼幾十年的時間,能完全甩開這包袱,過過幸福的日子。
“皇姐,朕覺得,還是那個時候好。”小皇帝靠在李齊鈺的肩上,悶悶的。
小皇帝出生在五月的一個白天,夏至前一日(巨蟹座)。小皇帝一懂事,就已經是這個國家未來的君主,他沒有競爭對手,卻覺得自己十分危險。母后和父皇天天只關注他學到了什麼,母妃對他從不敢親近,卻盼望著能透過他得到什麼,只有皇姐對他好,也只有皇姐,配對他好。
“不,鴻凌,那個時候並不好,一個黑暗的國家,不會有任何家庭感到幸福。”李齊鈺說。
“皇姐說的對。”
李齊鈺拉著小皇帝站了起來,高高的攬月臺的屋頂一眼望去,不僅能望見雄渾周正的皇宮,還能看見皇城外的夜市,燈火闌珊,一片輝煌。
“鴻凌何必羨慕以前的生活,你覺得現在不開心,是因為你以為你自己除了皇姐,什麼都沒有,可是你看,這美好的江山,這天下生活的幸福富足的百姓,都是你擁有的啊。他們都因為你,才過的這樣幸福,遠離了戰火和離亂。身為帝王,失去了某些細節,成就了一場大我,難道鴻凌不覺得更好嗎?”
小皇帝隨著李齊鈺的手指看過去,夜色闌珊,燈火輝煌。他閉上眼睛,還彷彿聽到了百姓的歡聲笑語。
那壓抑在胸腔中的鬱忿,好像剎那之間消散開來。
小皇帝張開了雙臂,閉上眼睛,從攬月臺上高高跳下。
李齊鈺尖叫一聲,緊接著跳下。在空中接住下墜的小皇帝,螺旋一樣的轉了幾圈之後,輕輕落地。
一巴掌拍向小皇帝的腦袋:“給本宮小心點!”
小皇帝得意的咯咯笑,前仰後合樂的像只下蛋的母雞。
兩人相視大笑之後,小皇帝抬起下巴:“皇姐,朕,朕不喜歡段卿卿了,你好好嫁給她吧。”
說完之後,囁喏的低下頭:“這是皇姐你第一次出嫁成功,就算將來為了奪取大燕……”
李齊鈺捂住了他的嘴巴:“到那時候,陛下只管按照自己心意奪取天下,不必在意本宮和駙馬。”
小皇帝握了握拳,點點頭:“好。”
夜風嗚咽而過,颳起兩人的衣袍,小皇帝上前拉住了他皇姐的手,兩個人靜靜地站著,帶著莫名的決絕,可是他們都忘記了,那樣重要的關乎性命的取捨,在完全沒有詢問過話裡那關鍵的第三個人就已經決定。
為什麼,不問問那個人呢?
她到底是重要,還是虛無呢?
北風淒冷,無人回答。
小皇帝和長公主在這廂聊天的時候,段卿卿其實並未閒著,那日天牢遭遇奇怪的人給她傳遞資訊之後,段卿卿的心就一直懸著,總是慌慌張張的落不下來。
那日出天牢的時候,她趁著獄卒不注意,去了隔壁牢房看看,隔壁牢房的人已經被移走,只留下一件破碎的衣裳,衣裳髒汙,帶著血跡,可是段卿卿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段府下人的衣裳,而且是伺候段府兩位主子的上等下人的衣裳。
這個人,如果不是她父親身邊的兩位總管,就只能是她的書童段廉了。
段卿卿心下一緊。有種不好的直覺告訴他,也許抓走她父親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天下那最大的兩位主人。
當目標鎖定在這兩個人身上之後,段卿卿悲哀的發現,整個事除了起因,就毫無破綻。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李齊鈺派人步步緊跟在她的身邊,為什麼小皇帝忽冷忽熱,為什麼整個段府能速度搬空,滿朝文武卻毫不發覺。
唯獨不明白的就是,為何這大齊最厲害的兩個人要這麼做,要把她耍的團團轉,玩弄於鼓掌之中,難道只是為了那一日她強行撲倒公主的錯嗎?
可是若是要報復,為何還要與她成親?五日之後的婚禮,真的能如期舉行嗎?
一想到這些事情,段卿卿覺得牙齒打架,全身發寒。
可是偏偏不能表露出半點來,只能終日在皇宮內閒逛,尋找那微弱的可能。
她如今是準駙馬身份,走到哪裡都沒有人敢攔著,故而皇宮處處逛遍了,也不曾遭遇到阻攔,唯獨不方便的是,走到哪裡,便有無數宮女跟著,段卿卿知道,這些只是明面上的,暗地裡,不知道還有多少暗衛在監視著她呢。
她以前常年臥病,對藥物及其敏感,而且後來她漸漸發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