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力量,她雙手死命地拍打掐住脖子的那隻大手,兩條腿掙扎得更加激烈,連連踢中中年男人好幾腳。
“嘶——你、你不要逼我,不要再動了,我有、我有刀子,哇啊——”他是有刀子,可惜沒辦法拿出來了,因為他兩手手腕瞬間被一根細長的利器刺穿,像掛在店頭的叉燒串。
伴隨著他的哀號,第一波的疼痛還沒結束,那根利器毫不留情的一轉,唰地拔開,鮮血隨即噴出,就見他痛得倒在地上翻滾,血跡迅速擴大。
林明暖張著嘴,喉中發出無意義的短音,整個背脊緊貼在牆上。
她眼睛瞪得好大,眨也不眨,定定地望住面前手持細劍的高大男子。
他神情好冷酷,像封在冰風暴中、凍得化不開的冰石,兩道濃眉鎖起極沉、沉到看下清他眼底的光芒。
林明暖沒感覺到自己在笑,但她真的在笑,雙唇掀動,輕輕地吐出話——
“……你還在這兒?我以為……以為你已經走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問出這句話,似乎有些怪異。
“我等你。沒走。”神崗徹簡潔地說,一個跨步來到她身邊,“不要怕。”
“我、我不怕了。”她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膽小如鼠的女孩,她努力地追趕,努力地讓自己勇敢,不想成為他的負擔。
他深沉地看著她,突然抿唇不語了。
跟著,他拉起衣袖擦拭她的臉頰,乾淨的襯衫隨即沾上點點血漬——那中年男人的血避無可避地噴在她身上。
這時,側門被推開,有人朝這邊過來,還沒見到人影,聲音已響起——
“大哥,那名警衛被我們請到洗手間‘聯絡感情’,你可以在這裡慢慢‘堵’大姐,她應該快下來了——哇操!發生什麼事?!”八木猛地頓住雙腳,瞪大眼睛,隨即叫嚷:“大哥,是‘速浪組’派來的嗎?媽的!每次都要這種爛招,我等一下帶兄弟去挑掉他們的新宿西口!”
沒人理會八木在那兒鬼叫,林明暖蒼白著臉,額上微微冒著冷汗。
“阿徹……我、我不太舒服……”意識到臉上、身上那些血,她的胃一陣翻絞。
神崗徹兩邊的太陽穴隱隱跳動,下顎一緊。
“我要殺了他。”
他手中細劍抵住在地上胡亂呻吟的中年男人,眼看就要刺進對方喉頭。
“不——”林明暖尖叫著,雙手想伸去抓住他的臂膀,眼前卻突然一黑,就這麼倒進他的懷中,不省人事。
不停、不停地尖叫……
捂住耳朵,她整個人縮成一球。
嗚……她從來就不是什麼好奇寶寶,今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嗚……她肯定是中邪了!安全又溫暖的校外宿舍不待,竟會莫名其妙地答應和久美子跑來新宿西口混PUB。
嗚……
一開始,一切都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震耳欲聾的音響,七影變幻的燈光,瘋狂扭動的男女幾乎把舞池擠爆,而久美子像識途老馬般拉著她閃到吧檯旁,向酒保比了一個手勢,哈拉幾句,沒多久,兩杯顏色詭怪的飲料被推到她們面前。
“是‘卡巴多奇亞’,很好喝喔。”啜了一口,久美子滿足地揚眉。
林明暖望著久美子,又低頭盯著那杯土駝色的調酒,還在努力地對自己做心理建設時,舞池中突然發生騷動,驚叫聲此起彼落,掩蓋了音響發出來的樂音。
原來是有人抄傢伙打架,一路打進舞池裡了。
緊接而來的,是一場混戰。
杯子、盤子、桌子、椅子,甚至是人,只要能丟的東西,全在那七彩旋轉的舞池燈光下飛來飛去。
“久美子?!”她尖叫,身軀縮在吧檯下,才一眨眼的時間,久美子居然不見了,而現場的亂象正在加劇當中,叫罵聲響徹雲霄,大半以上都是她從未修習過的日文髒話。
“久美子,嗚……”
匡啷!一個空啤酒瓶當空飛來,差些砸中她的頭。林明暖覺得自己快哭了,事實上,她早已淚流滿面。
咬著唇,她像小狗一樣沿著吧檯邊爬向牆角,牆角還倖存著一張完整的桌子,她掀開桌巾縮排桌子底下,閉著眼,雙手抱住桌腳,全身不住地輕顫,根本不知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
彷彿經過好幾個世紀,紛亂漸漸平息,可靜是靜了,四周那種不安定的氣味卻越來越沉重。
細細喘著氣,她手心裡全都是汗,才想掀開桌巾一小角瞄一下狀況,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