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赫然發現,在他的頸椎處,有一根細長的銀針,正深深地插在上頭,怪不得他會出現反常的現象。
“誰……誰來幫忙啊!”元梅抱著杜乘風逐漸發冷的身軀,不停地喊著,這一刻,她忽然發現,她不希望他死,真的不希望他死……
他中毒了!
一種流傳在瑤族裡的古老神秘劇毒,其毒素最大的成份,是一種罕見的野生紅蠍。
這種紅蠍的毒性,比起一般的黑蠍還要毒上數倍,一旦被螫上,若不及時找到解藥,即使能以針炙或打穴方式,暫時避免毒液回流到心臟,但時間一長,也會造成四肢癱瘓,嘴歪眼斜,終生無法說出話來。
她先以打穴方式,阻止毒性向腦部蔓延,接著再封住風池、天住、隔俞等幾個重要穴位,讓帶毒性的血液,能以最慢的速度流向心臟,但這只是暫時性地保住他的性命,根本之道,還是要找出解藥,才能真正救回杜乘風的一條命。
所幸在路人的幫助下,來到位於西大街口百年藥草大鋪,店鋪主人的祖父,同樣在昆明懸壺濟世已有三十年時間,可說是西南一帶,赫赫有名的一代老神醫夏逢春。
然而這位老神醫遇到這樣的疑難雜症,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斗大的汗珠將他的鏡片蒙上一層白霧,鎖緊的眉頭依舊不見任何鬆開跡象。
“這毒性來得猛呀,連我下的針也全變黑了。”夏逢春從杜乘風的身上起針後,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懼。
“神醫,請您無論如何都要救活他,不管用多昂貴的藥,我都在所不惜。”元梅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以往的自信,取而代之的是嚴重的恐懼與不安。
“姑娘,問題不在於藥材昂貴與否,而是這種蠍毒,不是靠藥性就能控制得住的。”夏逢春很仔細地把問題的癥結點說給元梅聽。
“你們藥鋪開得這麼大,又是西南第一藥材的輸出站,你跟我說……你這裡沒有解毒的藥,你……你這能騙得了誰呀?”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早已熱淚盈眶,枯稿的雙目,看不到舊有的神采。“你不要騙我,你千萬別騙我,我不准他死!”
“姑娘,我只能盡力救治他,這種難解的奇毒,若沒下毒者的親自獨門解藥,我看……光靠針灸延緩他的毒性蔓延,可說是有限啊!”夏逢春一臉無奈,難得出現束手無策的表情。
“有限……你說的有限是什麼意思?”
“七天之內,毒性就會衝開下針的穴位,一旦毒血流入心臟,到時傷患將會七孔流血,暴斃而亡。”醫者醫心,夏逢春本來是不怎麼想說,但這件事迫在眉睫,他倒是希望元梅能及早做打算。
“暴……暴斃而亡……”她整個人全癱掉,雙目無神地不知該看向何方。
腳步虛浮地走到杜乘風身邊,躺在床楊上的他,看起來是如此安詳,那張老是帶著得意自信的笑容,早已不復存在,有的只剩蒼白的瞼孔,及泛著毫無血色的薄唇。
七天!
他的生命只能燃燒最後七天,七天過後,要是再沒有獨門解藥,那乘風他,他就……
天啊,她不敢再往下想,這是多麼可怕的期待,她從沒想過,有天失去他後,她的生活,將會是轉變成什麼樣,沒有人再與她競爭,而她的好勝心,也相對地變得一點意義也沒有。
“姑娘,這幾天老朽會努力調配阻止毒性蔓延的解藥,只希望這一切能對他有所幫助。”夏逢春不敢打包票,也只能為元梅注入一些些的希望,讓她能有勇氣,渡過往後這七天的時間。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
昆明的氣候,總是瞬息萬變,特別是在端午前後,更是梅雨紛紛、細雨不斷。
連下了兩天雨,將窗外的扶桑與杜鵑,洗滌得更加嬌豔,但窗外是冷的,窗內也是冷的,死寂的氛圍,始終籠罩著這一方小小的斗室。
夏逢春的獨生孫女夏鴛兒,是個十四歲的小女娃,長得胖胖甜甜,紅通通的柿子臉,配上圓滾滾的身材,加上一顆慈悲的好心腸,是個人見人愛的小菩薩。
自從杜乘風住進來之後,她就陪著元梅,看頭顧尾的,給予最適當的協助,她和元梅一樣,同樣擔心杜乘風的安危,不過她年紀尚幼,熬了一天的夜下來,早就已是呵欠連連,有時撐不住就在一旁打起盹來,這點看在元梅的眼中,對她的心意,真有說不出的感激。
窗外的雨依舊滴答滴答落個不停,叫人心煩不已,緊跟著傍晚又起風,更叫人莫名竄起一股寒意。
在這樣的環境下,又看著杜乘風那張蒼白平靜的臉,更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