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到晚就偷偷跟在你身邊,觀察你的一舉一動?”他豎起八字眉,難得見他臉上出現無辜表情。
“你沒那佛緣當神仙,倒是像個獐頭鼠目、雞鳴狗盜的小賊,老做些見不得光的事。”一對娥眉倒蹙,紅潤的嘴唇緊緊互抿著。
“就算是當個小賊,也是儘可能地想在暗地裡守護著你,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呀!”他雙眸閃爍,說的倒是中肯切意。
“說話用不著跟我沾糖抹蜜,我已經沒有那份感覺了。”
“感覺可以慢慢培養,只要你願意,咱們很快就能再像從前一樣,過著神仙伴侶似的生活。”
“話可別說得那麼早,等到我們倆哪天又意見不合了,你是不是又要在大庭眾廣下,好好地損我一次?”想起當時在眾目睽睽之下丟臉失面於一事,對於男人的誓言,再也不敢奢望了。
這個男人做事機深詭譎,在尚未達到目的之前,都會盡可能地百依百順,等到達到目的之後,又會完全地以自我的主觀意識、正人君子的形象,拉攏身旁的人,一起來施壓於意見與他相左的人,他就是有這本事,讓男人、女人都臣服於他,以他那溫順的笑容,來掩飾內心狡猾多變的一面。
“就因為那一次,你就將我判處死刑?嚴格說來,我再怎樣的不是,也是為了你好,怕你受騙啊!”
“哼,你沒那麼好心,你只想讓杜、陸兩家的人知道,你是絕頂聰明,你辦事能力奇佳,在兩位長輩和眾弟妹面前,表現出你大哥的風範,我說的一點也沒錯吧?”她一語拆穿他的西洋鏡,還伸出小腿,試著想把他的身子從床上踢開。“你快回去睡吧,反正我已做好心理準備,別想你的奸計得逞。”
“你又在說什麼啊?”他的屁股死粘著床,還向前挪了幾寸。
“我在說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用不著我來解釋。”與其受他威脅,不如到了苗疆後把話說開,將來腰桿子軟一點、態度好一點,跟三位妹妹及兩位長老好好賠罪,相信他們不會給她太多責難的。
“梅兒,有時我總覺得你對我的誤解太深了。”他大手一伸,不偏不倚地拉住她的手,硬生生地將她從床榻的死角處,拉到正中央來。
“喂,你……你快放手,你別太過份……”兩手兩腳胡亂交踢交撥,纖纖細膩的四肢,打在硬邦邦的嘰肉上,對杜乘風來說,簡直跟搔癢沒兩樣。
“梅兒,你再這樣大吼大叫,萬一吵醒了客棧裡的人,讓他們一窩蜂地全湧到這兒來,那後果你可得要多想想了,我呢,一個男人家倒是無所謂,你一個黃花大閨女,到時候要嫁人,我看恐怕很困難了。”他說得可是一點也不唬人,這事要傳開來,以訛傳訛,到時看她要怎麼做人。
“我嫁不嫁人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就算一輩子當個老姑婆,也不關你的事。”
“你現在不就是快到老姑婆的年紀,唉,三個妹妹都嫁得比你早,我看除了我以外,將來真有人想娶你的話,鐵定是衝著餘園的財富而來的。”他火上加油,這多少也在提醒著她,女人的青春是不能任意蹉跎的。
“杜乘風,我不嫁總行了吧,我……咳咳……”她玉手一指。“我就算嫁個挑糞養豬的,也不會嫁給你!”
“冷靜點,把身子咳壞了,我怎麼跟啞叔交代。”
“誰要你去交代了!我的事跟你無關,用不著為了我而跟任何人交代!”越說越是激動,元梅咬著唇,全身因憤怒而不停地發抖。
“好,不交代就不交代,梅兒,只要你答應我,忘記三年前的那件事,讓我們盡棄前嫌,重新開始,你要怎樣,我全都依你。”為了讓她不再活於過去的陰影中,他得要當機立斷,將事情做個了結。
“你讓我好好想想,但請你先出去可不可以?”她不得不軟化,杜乘風纏人、黏人的功力她不是沒嘗試過。
“不可以,我一定要立刻聽到你的答案。”這女人總是不願表現出屈服的態度,他告訴自己,不能再由著她倔強下去,事情過了就過了,哪有讓時光倒轉,重來一次的道理。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寧靜無聲的環境,卻提升了杜乘風對四周的警覺心,他隱約地感應到,有一股殺氣正逐漸往梅兒的房間而來。
“你……”
“噓,別說話!”他行動敏捷地吹熄桌上的油燈,並且在一群黑衣人衝進元梅的房間之前,先行拿起兵器,帶著她跳窗離去。
果不其然,一記破門聲就在耳後響起,兩人迅速繞到馬廄牽出一匹快馬,就著月色,一路朝向林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