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到案桌前,拿起筆來,在白紙上寫下“竹波”兩字,接著在另一張紙上,則是寫了個“馬”字。
這竹波是家中的丫鬟她是知道的,可啞叔又寫了個馬字,這是代表著……
喔,對了,竹波的父親是蒙古人,因此她小時候就學了一身精湛的馬術,日行百里對她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加上竹波在她身邊工作也好幾年了,是個可以值得信賴的心腹,有她來幫忙,她應該是可以放心的才對。
“啞叔,你是希望我叫竹波以快馬通知宗千鶴,要他先把此事壓著,等颳風聲暫時平息一些之後,再跟他好好談談嗎?”她立刻就讀出了啞叔心裡頭的想法。
啞叔點了點頭,並且示意要她對宗千鶴坦白,將自個兒的處境詳述一遍,以取得他的同情。
由於這件事是元梅自己搞砸的,所以字裡行間千萬要謹慎,口氣要保持謙遜,讓對方儘可能地看出自己的誠意,這樣或許還有一點點挽救的餘地。
“不過啞叔……我怎會知道宗千鶴願不願意買這個帳呢?”苗王宗千鵪的個性陰陽怪氣,面對她的出爾反爾,她真是擔心,他會二次幫助的機率,究竟會有幾成?
這件事別說是啞叔了,就連神仙也沒辦法末卜先知啊!
他提起筆,在白紙上寫下四個字,這四個字,雖然沒辦法讓元悔恢復幾成的希望,但也不至於讓她徹底失望,跌入萬丈深淵的幽谷之中。
望著“聽天由命”四個字,元梅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行這一步險棋了。
竹波上路後沒兩天,一輛氣派豪華的馬車,在接近正午時分,就停在餘園門口前的漢白玉門階外。
灼灼的陽光將大地烤得如同置身在悶熱的土窯洞,就算穿上了鞋子,在接觸地面時,還是能感受到從地表傳至腳心的那股暑氣。
杜乘風掀開簾帳,在下馬車的同一時刻,也連帶地開啟手中的油傘,這毒辣的陽光像是會啃噬面板的害蟲,曬到他身上是不打緊,就怕曬傷了他的梅兒,他可就心疼了。
他邁開步伐,拾階朝著餘園大門而去,當最後一步定在硃紅的大門前時,兩扇門應聲而開,彷彿早就算計好時問,等候杜乘風的大駕光臨。
“大公子,您辛苦了,還勞駕您親自接我們家梅姑娘?”開門的正是丫鬟春枝。
“春枝,梅姑娘可準備妥當了?”他邊說邊踏進餘園,這園子還是一如往昔般綠意盎然、枝葉扶疏,可見得在陸家三位姑娘出嫁後,悔兒依舊將餘園得照顧得有條不紊。
“梅姑娘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春枝今日看起來臉色有些沉重,她尾隨在杜乘風身後,一直到快接近正廳時,這才忍不住上前又補上一句,“大公子,梅姑娘心情很不好,前兩天又派竹波連夜出城去辦一些事,今天你又要帶她前往苗疆,春枝斗膽請求,不管如何,梅姑娘一定碰到了很麻煩又難以解決的事,你一定要多幫幫她,盡全力地協助她,好嗎?”
春枝的一番好意,卻讓竹波的行動不小心曝了光。
杜乘風不動聲色,所有的盤算全在他腦中醞釀著,他很快就恢復正常表情,笑笑地說道:“你別緊張,沒什麼大事的,梅姑娘不在的這段期間,餘園還得麻煩你多多照應,我很快就會把梅姑娘給帶回來的:”
有了杜乘風的保證,春枝很快就綻開笑靨,心裡頭倒也舒坦許多。
當他由屋外進到屋內,甫一踏進正廳,便見元梅與啞叔正從後頭走了出來,陪在他們身邊的,還有拎著一隻藍色包袱的丫頭桂岫。
“啞叔,梅兒。”杜乘風禮貌地朝兩位行注目禮。
“你還真準時,說午時就是午時。”今天的元梅,氣色比前兩天好了許多,略施薄粉的她,看得出已揮去前兩天的陰霾,不再那樣悶悶不樂,無所適從了。
“這件事一天不解決,我就一天良心不安,當初要是堅決反對他們合夥,也就不會牽連到這麼多的人了。”杜乘風眉頭深鎖,看得出來他對這件事情,自責甚深。
“事過境遷,就別再提了,能亡羊補牢,拿回多少就算多少吧!”她一直以竹波率先前往苗疆,將她的訊息傳達給宗千鶴一事,深具信心,她不希望再讓杜乘風看到她心神恍惚,心搖如懸旌的樣子了。
“你放心,這兩天我查過了,這些下游批發商,全是由苗王宗千鶴所管轄,會集體將貨品在同一時間內退回,並且以相同的理由中止合約,肯定是有其陰謀存在,我相信只要我們找到宗千鶴,不難找不出答案來的。”杜乘風越說越細,本來心情稍稍平復的元梅,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