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周靚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臉上表情改變,她大概也很累了,特別是跟隨林小新來到北京,她不再是以前所有男人眼中的焦點,不再是一堆男人繞著她轉。因為身邊的男人都正在焦頭爛額著。
第二天一早,是星期六,等林小新起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他全身乏力,若不是崔子傑敲門,他真情願一直在床上躺下去。
到了客廳之後周靚居然起來了,她坐在沙發上細細地品嚐著早餐牛奶,似乎一覺睡醒之後,她忘記了之前的辛勞,只是在這裡享受起人生來了。
“等會去醫院嗎?”崔子傑怯怯地問。他那尷尬的表情讓林小新也覺得說不出的難受,為何為成為如今這樣?崔子傑啊崔子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林小新暗暗地咬了咬牙。
雖然馮小歡正昏迷不醒,但醒著的人們總是要吃飯上班走路的,幾個包子下肚之後,林小新覺得全身發暖。但這種暖意持續到了醫院之後,慢慢地開始轉涼。不僅僅是裡面那股藥水味,而是在裡面每個人都覺得生命極其渺小,也許在醫生的眼裡,面前的這麼多病人不是人類,而是一堆堆五花肉,擺在案頭上等待屠刀揮下。
真是沒有想到,馮小歡的爸爸媽媽也在病房裡。看到林小新輕輕地走進來,他們臉上的表情很複雜。馮小歡的媽媽別過頭去,似乎不想多看他幾眼。還好,馮小歡的爸爸朝他點點頭。他輕輕地喚了聲:“爸。”
也許此時這個稱謂已經不適合了,但不知道除了這個稱號之外還有什麼更為合適的叫法。
馮小歡的爸爸的臉色顯得有點憔悴,問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昨天晚上,你呢?”
“當天晚上就過來了,還是崔先生通知我的,唉,誰知道會出這樣的事。”此時,一旁馮媽媽暗自開始了垂淚,為了不發出哭泣聲,她用力捂住了嘴巴。
“難得你還大老遠過來,昨天我聽崔先生說你是特地從四川飛過來。”他的客氣讓林小新覺得非常不適應,他只好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想化解一個現場的氣氛,但又覺得這個悲傷的場合出現笑容會更加尷尬,這個笑容立馬僵在空中,簡直比哭還看。
“爸爸媽媽最近都好嗎?”也許開始喊出了爸,現在他再稱呼起來也順暢多了。
馮小歡爸爸點頭道:“都挺好的,就是沒想到小歡會出車禍,早上問醫生,醫生說情況還算穩定,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你也辛苦了,大老遠跑過來。都是小歡不好,不然的話……”他說不下去了,或許是他責怪馮小歡的出軌,斷送了一段美好姻緣。
林小新頓時覺得自己很可恥,馮小歡是出軌了沒錯,但自己不是更多地出軌嗎?但似乎自己一點罪惡感都沒有,莫非這個世界只允許男人審判女人,而絕不許女人審判男人?
“這位是……”馮小歡爸爸指向周靚。
他趕忙解釋:“她叫周靚,我的一位朋友,正好跟我順路來北京,聽說小歡出事了,也說要過來探望下。”
馮小歡爸爸嗯了一聲,點頭向周靚道謝。
馮小歡的媽媽則是不再顧及他們,而是坐在床邊,手裡握著女兒的手,輕輕地摩挲。
馮小歡爸爸突然轉頭對林小新說:“對了,有件事情我差點忘記跟你說了。”
“什麼事情?”
“我在小歡的床頭櫃裡找到了個檔案袋,上面寫的是你的名字,我看了一下,好像是給你的。”
“什麼東西啊?”
“你看看就明白了。”
馮小歡的爸爸開啟一條旅行袋,裡面拿出一個檔案袋,遞給了林小新。
他將檔案袋上的繞線拆開,首先看到的是一張白紙,上面寫了一行字:林小新,這是你哥的東西,應該給你的。馮小歡。
裡面是一個紅布包,剝開一層紅布,結果裡面還有一層紅布,他不由地想起那些電視劇中提到的藏寶圖,不過兩層紅布翻開之後,裡面不是藏寶圖,而是一本日記本。確切地說,是一本非常特殊的日記本。
紅色塑膠封皮,上面還留著藍色圓珠筆寫過的軌跡,封皮是角已經開始上翻,裡面的泛黃紙張裸露了出來,當然這些只能體現日記本的歷史悠久,更為明顯的是,封面上一個毛主席的頭像,他的後面,是閃爍著金光的天安門,而頭像的下面,只有五個大字:毛主席語錄。
他翻開扉頁,裡面有一行字:一九七一年三月,林自強。
這竟然是大哥林自強的日記本?一九七一呢?大哥多少歲?他好像是五八年出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