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守候的果然是堂衣,他鬱鬱寡歡的神情陡然一掃而空,屏息地問:“小布在嗎?”
“你找我妹子做什麼?”奇怪,他怎麼不怕他的臉?布倫又很努力地做出兇惡的表情。
堂衣視而不見,急急追問,“可否讓我見她一面?我有好多好多話要問她——”
眼見自己裝了半天的兇狠表情完全沒有發揮作用,布倫頹然地嘆了口氣,揚起濃眉無精打彩地問:“你是誰?”
“我是她的義兄,姓左名堂衣,京城人氏。”他彬彬有禮地回道,心底早焦急得要命。
這些日子以來,小布果真蹤影沓然,再也沒有到過左府。
他拼命打聽才知道京城大大小小有兩百多家武館,不過姓布的只有一家,就是鐵布衫武館。
可是他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只好每天守在鐵布衫武館門口問人;偏偏問到的每一個人都不肯告訴他布靈究竟在不在裡頭。
“你是左堂衣?”布倫張大了嘴巴,訥訥地問:“就是那個左堂衣?京城第一狀師左堂衣?就是左堂衣的左堂衣?”
聽到這種熟悉的不按牌理出牌說法,堂衣幾乎熱淚盈眶。
天,他好想念小布,想念有她的每一個日子。
“是,我就是那個左堂衣,可否讓我見令妹一面?”
布倫只考慮了一剎那,隨即點點頭,“我幫你去問問,看她願不願意見你……對了,你欺負了她嗎?”
堂衣愣住了,嚴辭疾聲地問:“欺負?有人欺負她?誰?”
“我想應該也不是你,那到底會是誰呢?”堂衣的金字招牌果然有用,布倫連想都沒想就站在他這邊,對他十分有信心。
堂衣低沉有力地冷哼一聲,“如果讓我知道是誰欺負了小布,我就算告到皇上面前也要把他告死,絕不會放過他!”
果然做什麼樣的營生就說什麼樣的話,堂衣講得咬牙切齒。
布倫點點頭,更相信他了,他將堂衣請進大廳,還叫了小師弟去傳遞訊息。
布倫迫不及待將上好的茶葉拿出來與他分享,興致勃勃地介紹道:“這也大紅袍香醇解渴,回味無窮,是茶中極品,只有拜祖先的時候才會拿出來泡……你喝喝看。”
堂衣有些遲疑地盯著這麼“尊貴”的茶,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不該喝掉?
布倫與他碰杯幹完了茶,正要與他攀談起來;沒想到靈兒沒有出來,只見小師弟一人跑了進來。
“回大師兄,師姐說她不出來,不過她有一封信要我交給左公子。”他紅著臉把信遞給堂衣。
堂衣飛快拆開了信,抖開紙箋細細讀著……愈看……他的臉色愈蒼白了。
既為兄妹,何須再見?兄喜之日,妹當賀之。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從今以後就不再見面了嗎?除非他的大喜之日……
他心頭滋味複雜萬千,又是酸又是苦又是澀,怔怔地提著信箋,胸腔處像是被誰給挖了一個大洞般,空空洞洞悽悽涼涼。
看著他灰敗的臉色,布倫心有不忍,情不自禁地問道:“左公子,你喜歡我家靈妹嗎?”
這一句慶“咻”地射中了他的胸口,也射穿了他日日夜夜以來的矛盾和迷惆!
他……喜歡小布嗎?
堂衣呆住了。
難道時時刻刻縈繞在他心頭的酸酸甜甜滋味……就是喜歡?!無怪乎他統疼了心扉!說穿了就是“相思”兩字……
堂衣腦海翻騰起滔天巨浪,一波又一波的思潮推翻了他一貫的想法——他一直以為,他是單純的喜歡小布,就像喜歡自己的手足兄妹一樣,可是這連日來的折磨已經完完全全擊潰了假象。
他……可是愛上了小布?
這個認知太過震撼了,堂衣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扶著額角,臉色蒼白地開口,“對不住……我先回去好好地想一想……請想小弟先行告辭了……”
布倫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拖著蹣跚的腳步離去,詫然地喃喃自語:“這個問題有什麼好想的?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呀,這麼簡單都回答不出來?”
難怪爹老愛說文人是“脫了褲子放屁”,老是把簡單的東西給複雜化了。
不過說實在的,這個左公子人還挺光鮮又有禮貌的。
“大師哥,師父又飛鴿傳信來了,請過目。”另外一個師弟大呼小叫地衝進來。
一天兩飛鴿,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啊,究竟發生什麼緊急的要事了?
布倫開啟卷得小小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