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家富甲一方,老爺子老年得子,什麼樣的奇珍異寶都蒐羅來給我進補,輝兒有此本事,有何可議!”
宮老夫人氣得全身發抖,阿好和範玉庭擔心地各攙扶她一邊。
宮祁安冷眼瞧著範玉庭明顯的憂心。“好一對鴛鴦情深!與情人私奔一夜,說你們沒有姦情,誰信!私奔後九個月產子,是湊巧;早產的孩子壯碩異常,是湊巧;不足月的孩子聰穎天資,也是湊巧!二孃,這湊巧還真是『湊巧』呀!至於是不是真的湊巧,幫你接生的張產婆一定最清楚,張產婆,你就說吧!把事情說個清楚,好讓我二孃和宮仲輝死個明白!”
宮祁安滿意的瞧著堂外的人群,心意漸漸地偏向他,更加不可一世的催著張產婆。
張產婆遲疑地抬起頭。看樣子似乎是祁安少爺站上風,說不定她還可以撈點好處。
“是呀!那時孩子真是大,二夫人足足痛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來……”
宮老夫人看著這張臉,腦中忽然閃過一個遙遠的記憶。“張產婆,公堂之上,明鏡之下,你可要憑良心說話。當年我爹為了還酒債,將我賣入青樓;張產婆,你可還記得,就是你替我驗的身!而後打手強押我到青樓,我不肯,打手在半路將我打得半死,是路過的老爺憐我可憐,替我贖身,接入府裡。我當初如何入府,是眾長老記得的。若我非完璧清白,青樓老鴇怎肯答應我爹?!是黑是白,趁著庭外眾人在,張產婆,你要還我一個清白!”
三長老猛然一擊掌,一臉恍然大悟樣。“是呀!那時是我和老爺子一道出門的,老爺子當下心疼地將二夫人接回府裡,再跟對方議娉的。兩個月後,即傳出了二夫人的喜訊,二夫人哪可能有時間和範總管有私情!”
堂外的百姓聽了,個個在心裡琢磨;出門時被產婆驗過身,半路上又被宮老爺子接進府,生下的孩子,惟有宮家的種了。
張產婆原就是牆頭草,一見事情不對勁,立刻又倒頭。“是呀是呀!二夫人是我驗的身,我怎會忘記呢!祁安少爺,在牢裡我是在稱讚仲輝少爺好福氣,不足月生下,還能有此天資天賦,真是可喜可賀啊!老身可從來沒有懷疑過二夫人什麼。”張產婆把責任撇得一乾二淨。
宮祁安震驚地倒退兩步。
長久以來,他一直認為宮家是他的,怎麼宮家主子做沒幾天,一切將成幻影?
啪!啪!啪!“公堂之上,豈容你們諠譁胡鬧!”早被遺忘的林知府,卻在這時拍著手中的驚堂木,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宮仲輝,既然宮老爺子生前已將宮家家產親手交予你,不管你身份為何、宮家尚有何許人,你即是宮家的正統主人,此事他人皆無權異議。對於你方才所請,毋庸再議。退堂!”林知府早早退堂走人,躲回內室鬆口氣去。
他將宮仲輝請來三天,費盡唇舌想勸他將家產的事告上公堂,就算循私,他也絕不至讓他一無所有;沒料到宮仲輝他這顆臭石頭死硬不肯,害他方才在公堂擔足了心!後來事情雖然沒有依他心中的計劃進行,但能有同樣的結果,他便安心了。
波折多時的宮家,終於敞開大門,大宴賓客了。
為了慶祝宮仲輝的重返宮家,也為了慶賀他娘出省思院和範叔撥雲見日,再則也是向外頭的商行宣佈宮家有個新氣象,宮仲輝心情大好的廣宴賓客,施齋贈粥三天。
阿好早不耐府裡賓客的阿諛奉承,在宮仲輝的默許下,偷溜到外頭幫忙齋飯的盛送。靜香現在黏阿好黏得可緊,自然也跟了去。
宮仲輝再次舉杯,敬幾個東北來的大商家。大家豪爽的一仰首,杯中的美酒先乾為敬。
酒未入喉,靜香的驚叫聲破空而來,“爹……爹……娘……”
靜香從側門跌跌撞撞地衝進來,尋到宮仲輝的身影,像是瞧見了救星朝他奔去。“爹……”
靜香半路卻被宮老夫人攔住。“靜香,你爹正忙著招呼客人,什麼事告訴奶奶就行了。”
靜香焦急地看著老夫人,再轉向亦朝這頭移過來的宮仲輝,衝口而出,“娘在外頭昏倒了!”
“什麼?!”宮仲輝身子一衝,躍出了半開的惻門。
宮府的賓客因為宮夫人昏倒而亂成一片,而東廂房也因為女主人的昏倒而亂成一團——尤其女主人昏倒了,手卻還緊揪著一個漢子的手不放!
宮仲輝一手搭在靜香的肩上,另一手卻握緊成拳,雙眼緊盯著幫阿好把脈的許大夫。
雖然心中拚命的告訴自己不要在意,等湘兒醒來,一定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宮仲輝的眼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