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她真只有兄妹之情嗎?”管晴歡冷冷地道。“如果只是兄妹之情,你不會在她不在身邊的這半個月來,心思不屬、時刻惦念!如果只是兄妹之情,你不會一聽到她發病,便憂急得恨不得飛到她身邊來,更不會在見到她和蒼公子獨處一室時,情急失措!”
突如其來的一連串質問讓稷匡措手不及、無言以對,本能地想開口解釋,心頭卻無端泛起一陣迷惘。
是這樣的嗎?不是兄妹之情……會是什麼?
難道……他真對玄歌懷了不該有的情愫?
他無法否認晴歡說的話,那些於他都是陌生的情緒,只是他從不曾深思過。
“怎麼?被我說中了是不是?!”見他不語,她不由得出言相激。原本她只是懷疑,但此刻他沉默的反應卻證實了她心中的猜疑。
良久,稷匡幽幽抬眸凝望著她,再一次握住她的小手,柔聲道:“晴歡,這輩子我已經是你的夫君,而你是我的妻;除了你,我心裡不會再容納其他女人,你明白嗎?”
“你……沒騙我?”他溫柔真摯的眸光似一池春水暖融了她不安的心;然而,猜疑就像一顆有毒的種子,不知不覺中在她腦子裡生根蔓延,漸漸侵蝕她的心。
“我以我的心起誓,”他執起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上。“今生情之所歸唯你一人,絕不做出有負於你的事;若不然,這顆心如同木石一般,不再跳動。”
聞言,她眸中水光盈盈,旋即投入他懷抱裡,片刻後才輕聲道:“我相信你,可我要你答應我,從此不再見玄歌一面,除非她許了人。”
她的要求令稷匡愣了下,而後別無選擇地輕點著頭。
“我答應你……”低抑的嗓音幽沉,他緩緩閉上雙眼,心頭卻無法抑止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惆悵……
山中無日月,寒盡不知年。轉眼,又過月餘。
這一個月以來,管玄歌的臉色漸趨好轉,病情大有進境,雪白的芙顏添染了些許血色,顯得溫潤動人。
憑窗望著屋外難得一見的暖暖春陽,她不禁放下書,想到外面走走。
心隨意動,轉身走向房門,丫鬟小翠恰於此時推門而入。
“小姐,你要去哪兒?”這段時日她一忙完便會進房裡陪小姐看書。
“外面天氣很好,我想出去走走。”
“這……”小翠面帶猶豫。“小姐,我們等蒼公子回來後,請示過他再出門好嗎?”說也奇怪,本來她還覺得那個蒼大夫怪怪的,但是看著小姐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她就一點也不覺得他怪了,現在可是完全地信服他呢。
“他去哪兒了?”黛眉輕蹙地問,明白小翠對她的身體狀況仍有些顧忌。
“蒼大夫說他要進深山裡採藥,快的話二、三個時辰便會迴轉,慢的話可能會延至傍晚時分。”
傍晚?她可等不到那時候。
“小翠,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你陪我到外頭走走好嗎?”
“可是,蒼大夫交代過……”
“等他回來天都暗了。”管玄歌截斷她的話。“這時候出門天候正暖,對我有益無害。”
“這……”小翠開始有些動搖,她們主僕倆著實在屋裡悶了好些時日,趁著天暖陪小姐出去走走應該無礙吧?
“好吧。”最後,終於點頭答應,一邊忙為她取來輕裘披上。
屋外,春光濃濃,主僕兩人漫步在落英繽紛的梅花林中,和煦的微風迎面拂來,淡淡的梅香撲鼻,管玄歌但覺一顆心暖融舒適,磨人的病痛不再時時相隨,她的身體彷佛也輕盈了起來。
一路上緩步徐行,一點也不覺得累;走了些時候,小翠忍不住開口:“小姐,咱們往回走吧,你的身子才剛有起色,還不宜太過勞動。”
偏首望著一臉擔憂謹慎的丫鬟,她微微一笑。“你別這麼緊張,我很好,想再多走一會兒。出了這座林子就可以看到銀川,我想去看看。”
“銀、銀川?!”小丫頭臉色驀地一白。“小姐,這不大好吧!我娘說銀川附近常有野狼出沒,而且傳說中的狼妖就居住在對岸的山谷……我、我們還是別去吧!”村裡多年流傳下來關於狼妖的故事,她可是一點也沒忘。
看她嚇得臉色發青,管玄歌不禁莞爾。“現在是大白天,不是野狼出沒的時間,何況你也說了,狼妖居住在銀川對岸,還擔心什麼呢。”雖說狼妖是否存在她無法斷言,但她始終認為,天地間萬物皆有其歸屬,只要不存傷害之心,彼此各安其分便能共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