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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人有礙。若被不知究竟的人搶了去,胡亂服下,可就糟了。”

容劼轉頭,見著她的愁顏,心一揪,衝口而出道:“你別擔心,我陪你上山去,把那芝果搶了來,總不會有人出事了。”

歐陽子夜觸著他關切的神情,朱顏淺酡,微微赧然,卻只是輕笑軟嗔:“你沒聽方才陸姑娘說此際落霞峰上已有百餘人慾奪芝果了?你還當是玩家家酒呢,說得這般輕巧。”

口中淺嗔輕責,眼波流轉處卻是一番鍾情意。

行雲有影月含羞,芳心如醉……

第六章

事態的發展,比她想象的要惡劣得多。

她雖借丐幫之力,通天下澄清焚蘭紫芝之藥效,苦於信者寥寥,那些人妄心一動,貪念日熾,哪聽得進這逆耳良言。所有真話皆被當做別有用心的鬼話,反汙丐幫欲藉此騙得眾人離去,好坐收漁翁之利,方便自己搶那芝果。

愈近落霞峰,愈多武林中人行跡。只看那些人說起“焚蘭紫芝”四字時目中泛起的狂熱,便知縱能舌燦金蓮,也難勸他們回頭。未至落霞峰,已有不少人為此大動干戈,抱著少一人上山便少一個奪仙果的對手的念頭,動輒兵刃相向,打得火熱,累她救人都救到手軟。

歐陽子夜收好藥品,背起青竹藥箱,目光接觸到容劼不贊同的神情,香唇淺淺彎出柔笑,溫婉秀雅,眉宇間卻鎖住輕鬱,黛眉不展。

她知道他覺得這些人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

故他凡遇見此類打鬥事件,雖不阻她救人,亦不出手令雙方休兵,大有隨他們去之意。

最初,容劼亦曾試過分開打鬥雙方以勸和,然而幾次下來,收效甚微。那些人要麼懾於他的武功,當時撒手,過後仍要分出雌雄;要麼反而同仇敵愾,視他為有力對手,意圖聯手先除了他這“外敵”,再“窩裡鬥”個徹底;縱有一二罷鬥,轉眼又有新的仇家尋釁,依然血染黃沙,打得天昏地暗。

這一路,只是落實了他對江湖人與事的看法,心灰意冷下,執意袖手作壁上觀,再不理這些人的無謂紛爭。

然而歐陽子夜醫家天性,悲天憫人,卻做不到他這樣乾脆決斷,即便知他們是自作自受,仍是忍不住伸出援手一一施救。

只是刀劍無情,許多人回天乏術,命喪黃泉。而她遇到救之不及的傷者,除了難過,卻別無他法。

看到她祈求的眼,容劼擻擻唇,不悅地道:“好啦,我挖個坑,把他埋了就是,你別難過了好不好?”

就怕見她不開心,偏這一路死傷無數,惹得她總是愁眉緊鎖,害他的心情也好不起來。

這些江湖人,愚昧貪婪,哪裡值得她為他們難過了?

看著她越來越勉強的笑容,容劼一向開朗的心緒亦蒙上厚厚一層陰霾,揮手道:“你先到路邊歇著,我把他埋到那邊去,一會就出來。”

繼續下去,他都成埋屍工了,算起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沒埋十具也埋了八具死人,連挖坑的活都做到熟能生巧,師兄們若是知道了,只怕連牙都笑禿了。

堆好土饅頭,他插上木標,拍去土屑,走到歐陽子夜身邊,道:“好了,咱們走吧。”

歐陽子夜溫順地點頭,默默隨在他身後,沉重的心情只在看到他表情豐富的俊容時才稍稍開懷,浮起濃濃暖意。

自出師門,她便承擔著自己的喜與憂。淚和笑,都只自己心知。歡喜還可說與人聽,悲傷哀愁,卻只能自己消受。每年與師父只有一個月的相聚,她習慣報喜不報憂,以免師父為她操心。然而孤身獨走天涯,經歷的,斷不止是歡聲笑語。初出茅廬時旁人的置疑與嘲諷,病人不治時自己的空虛與無力,身為女子而遭受到的欺凌蔑視,遇見不平事時感到的憤怒無奈……

她以她的堅強,一一面對,習慣了一個人扛起所有事。她從未想過,身邊多了一個人,竟會如此溫暖,令人心安,並且眷戀。

望見遠遠的城門,容劼打破沉寂,道:“前面就是平陽了,那裡可有什麼人你要去拜訪的?”

歐陽子夜拋開雜念,振起精神道:“平陽城乃是武林四大家族中的‘飛龍堡’的所在。堡主唐志超急公好義,有關中第一俠之稱,若是求他相助,應可事半功倍。”

這一個月,他們的速度依然慢似龜爬,除了救人耽誤了工夫外,另一個原因,則是因她遊走於沿途中各個武林世家之中,極力說服他們放棄加入搶藥的行列,並利用他們的影響力阻止更多人做蠢事。“飛龍堡”執武林牛耳,名門泰斗,她當然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