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來接我們的牛車,顛簸了將近四個半小時,我們終於來到了位於山腳下的小山村。
我不喜歡家,同樣也不喜歡這個小村莊,這裡的房子,都是用石塊壘起來的,低矮陰暗。
我竟然和她住在了一切,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夏青,是的,她的人,和她的名字一樣,清新美麗,燦如夏花。
農村的生活,簡單枯燥,苦不堪言,尤其是他們這些根本沒有幹過力氣活的人來說,更是一種折磨。
我從小跟著爸爸習武,所受的苦,不亞於到地裡幹農活,所以,我雖然沉默寡言,但生產隊長非常喜歡我。
夏青的爸媽都是普通工人,可她養得很嬌,什麼都不會,我就默默的幫她做了,過後,我也從不向她炫耀什麼。
有一天,我從地裡回來,發現她還沒有回來,大家都說她去撿柴禾了,一直不見她回來,大家才慌了神,打著火把四處去找她。
我第一個找到了她,但是,火把燒沒了,天黑的就像掉進了黑漆桶裡,什麼都看不見,她聽見一聲聲狼嚎之後,嚇得抓緊了我。
我身上還有一盒火柴,可惜裡面還有三根。
我讓她呆在原地,然後貓腰嘩啦了一點樹葉,一根火柴點著了,我看到了平日裡經常避雨的一個山洞,然後,我帶著她進了山洞。
我撿了很多幹柴,在山洞裡點燃了火堆。
她蜷縮在我身邊,就像一隻小貓似得,可憐兮兮的想讓人疼愛,於是,我大著膽子抱著她坐在我的腿上,她猶豫了一下,摟住了我的腰。
那一年,我十八,她十七。
那一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我和她都決心留在農村,紮根農村。
之所以選擇留下,是因為她,我總是想,她才是我指路的明燈,生命的陽光。
與我們同住的人越來越少了,在殘酷的環境面前,大部分選擇了逃避,紮根農村,已經變成了遙遠的口號,我只知道,自從來到這裡,我連一條魚都吃不上,也看不見波濤洶湧的大海,在這裡,出門以後,你看到的是大山,綿延不絕的大山。
期間,我回過一次家,我只住了兩天,就迫不及待的回來了,因為我想她,我的腦海裡,甚至汗毛孔裡,都是她的笑聲,閉著眼睛,我就能感覺到她像白玉一樣滑膩的肌膚,我只想天天把她抱在懷裡。
為了安全,我們經常去那個山洞裡,我在那裡鋪了草,然後,鋪上我的大衣,把她摟在懷裡,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青草味,我覺得這就是一輩子。
直到有一天,一封電報,輾轉到了我手裡,家裡讓我回去。
我跟她說,讓她等著我,我去看看就回來。
我回家以後,一下子絕望了,因為我要對她食言了,我回不去了。
爸爸讓我娶她,可是我愛的人不是她,我明確的告訴了爸爸,我已經有了心愛的人。
爸爸說,如果我不娶她,她就得被迫嫁給一個年近四十的革委會主任。
我不相信,這又不是舊社會,難道有人強迫她,她就必須嫁?
我答應留在家裡,心卻早就飛走了,我想,只要我想辦法阻止那個革委會主任,就可以不必娶她了。
我在家睡覺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是他們家,我爸媽都上班去了,她爸給居委會糊火柴盒。
我聽到隔壁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然後,聽到了她爸爸哀求的聲音,於是,我爬了起來,到隔壁去看個究竟。
原來,真是有這麼一個人存在,他在街道革委會上班,我們走的時候,他也去送行了。
我承認,澹臺明月很漂亮,而且是那種柔柔弱弱的美,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當然,我不包括在內。
他看到我,愣了愣,問我是誰,我顧不上多想,就說是她的未婚夫,那人的臉,當下就黑了,雙手倒揹著走了,澹臺明月的父親,點頭哈腰的把他送到破舊的大門口,直到那人走遠,才直起腰回來。
其實,他已經直不起腰來了,可能是因為常年挨鬥,他的頭,永遠是低著的,所以,我怎麼也不肯相信,他曾經出過國,還是一個富甲一方的愛國商人。
我站在他們家門口,對他們父子倆說,剛才只是權宜之計,我不會娶她。
我又接著回家睡覺了。
第二天,街道工廠就把他們家的火柴盒全都拿走了,她原本在街道工廠上班的,晚上回來,哭得眼睛紅腫,因為她的工作丟了。
這就是權勢的魔力。
我只想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