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股絕望的氣息仍然在他們之間飛竄。
他們沒有攜帶重武器,僅有的反坦克武器就是磁性手雷。然而對方的坦克根本不靠近,只是遠遠的打了兩炮過來。
一發在飛艇前方爆炸,一發擦著飛艇尾部掠過,在後面爆炸。有經驗的老兵都知道,對方根本不是打不準,而是在向他們示威。若是飛艇起飛的話,恐怕下一秒炮彈就會鑽進充滿氫氣的氣囊,讓這個優雅而龐大的羅馬軍的秘密武器化為半空中的火球墜落。
況且,正在飄落雪花的雲層壓的這麼低,就算赫爾維西亞人全都瞎了眼把炮彈打偏,在穿出雲層之前,飛艇外殼上凝結的冰霜重量就會超過飛艇的升力,結局照樣是墜落到地面上化為火球。
“建御雷神?”
山地兵們低聲交談。僅僅開了兩炮之後對方的坦克就沉寂了下來。淡色的沙地映襯著對方的身影,在有夜視能力的山地兵眼裡看的一清二楚。
那看上去比赫爾維西亞的制式裝備要小一號,也要低矮得多。向外攤開的腳呈昆蟲的節肢狀,而不是哺乳動物的四肢排列,在炮塔的映襯下顯得相當纖細。
“那是什麼東西?”
不止一個山地兵瞪大了眼睛。坦克的後面如同普通步兵一樣,複數的人影呈斜線展開。然而,從和坦克的比例上看,那些“步兵”的身高都超過了兩米,甚至兩米半。胸腹和四肢的表面像是金屬一樣光滑,而頭部的眼睛部位,則像是夜行動物的照膜一樣,不斷閃過猩紅色的反光。
“呼——”
羅馬兵的陣地上,驟然閃現過一溜兒火光。mg42的嘶吼聲,因為射速過高而根本聽不出單個子彈發射的聲音,而像是撕扯帆布一般。
只一扣扳機之間,十六發子彈已像是飛蝗一樣撲向敵人。在因“神的恩賜”而擁有絕佳視力的羅馬兵眼中,就算沒有曳光彈,那散發著普通人眼根本看不到的紅外波長的灼熱子彈的軌跡也一清二楚。
“擊中……神啊!”
耳機中,觀察哨的同伴的歡呼瞬間就變成了驚歎。散兵坑裡的羅馬山地兵們也個個睜大了眼睛。
mg42機槍手不愧是參加過比恩蘭戰役的老兵,第一個長點射就打在了對方坦克的右側,在山地兵的視野中,子彈不詳的紅點覆蓋了那幾個高大的人形。然而下一瞬間,紅點就以驚人的速度四下散去,如同被猛禽撲入,驚散的鳥群一樣。
山地兵們不是沒見過這種情形。坦克的裝甲彈飛子彈就是這樣。不過在“步兵”身上看到,還是第一次。
下一瞬間,湛藍色火團在那些人形的佇列裡紛紛閃現。條件反射般低下頭的山地兵們,驚駭的發現,自己視網膜上青紫色的灼傷,居然不是點狀,而是條狀的。
“!”
如同迫擊炮彈落地般的衝擊狠狠搖撼著散兵坑。士兵們恨不得把自己的手腳都收進身體一樣蜷縮著。然而,等到這一切一結束,他們又紛紛探出頭來。步槍,衝鋒槍和機槍有規律的織成火網,直至被下一波絕對優勢的火力暫時壓倒為止。
你開火,我還擊。羅馬兵與“赫爾維西亞兵”之間激烈的戰鬥開始了。
……………………………………
戰鬥一起,澤希爾在第一時間就消失在艙門外。從那個時候開始,飛艇內的照明也被切斷了。從舷窗外閃現的藍白色光芒,就像雷雨雲間的閃電一樣,不斷將通訊室照的通明。
馬克西姆伏低了自己的身體,悄悄解開了鞋帶。
山地兵們儘管驍勇善戰,卻遠非秘密行動的行家。一條細細的鋼絲從鞋帶里拉了出來。
儘管外面的那些“赫爾維西亞人”似乎是來救自己的,但十幾年的宮廷生涯,早已經讓青年養成了習慣。
就算一點點也好,自己的命運得由自己掌控。
“什麼人!”
聲音突然響起,馬克西姆嚇了一跳。因為那根本就不像是人聲,反而像是某種昆蟲的鳴叫。
恰巧,“赫爾維西亞人”再一次的齊射所綻放的火光照亮了艙室。眼前的情形讓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兩個留下來守衛的山地兵將武器丟在一邊,身體懸浮在半空,如同被人卡住了喉嚨一樣,臉部憋的發紅卻根本發不出聲音,擺動著手腳掙扎。
“吱嘎——!”
蟲鳴般的聲音刺入人的耳膜。
空氣如同液體一樣高速振動著,看上去宛如水紋。柱狀的震波衝進兩個山地兵之間,噴濺在看不見的阻礙上面,四面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