爍著。
靠著距離門最遠的那一面,則是用金屬和木板拼起來的,類似於床的東西。
之所以說“類似”,是因為“床”,是供人躺下休息用的這個概念在這東西上,完全沒能得到體現。
發黑的皮帶和金屬環將一個小小的身體牢固的固定在上面,就像在無麻醉時代為了防止病人劇烈掙扎而設計的手術床一樣。各種各樣的電極、探針、線纜交雜成一片,代替床墊、被褥、枕頭和靠墊一類的織物,將那個小小的身體淹沒在中間。甚至那張小臉,也以鼻尖為分界線,以下的部分全部被氧氣面罩籠罩其中,以上則被巨大的眼罩封的死死,只露出瞭如曬乾的野菜一樣乾枯,本色完全看不清的頭髮從床的邊沿垂下。
“g075號,第12次實驗,開始……”
聲音透過厚重的巖壁,就算是用專門的導力儀器去檢測,恐怕都難以分辨出來。然而,女孩卻能輕輕鬆鬆的把它從背景雜音中拉出來。
這並不容易。
即使那些複雜的生物鹼順著毛細血管深入到每一根肌肉纖維,每一縷神經末梢,讓比平時靈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神經,將無數平常大腦所忽視的東西,紛紛強行拉進意識的視野,也是這樣。
即使是女孩自己,也是花了相當多的時間,才熟悉充滿了吸氣和呼氣時,隨著肺的動作,肋骨微微變形的扭曲聲;心臟跳動時,順著血管向著全身擴散的微震感;空氣在面板表面流動時,體毛細微的顫動;夾雜著水汽、苔蘚孢子和各種各樣從不同的岩石上脫落下來的灰塵的味道……
“哇啊啊啊……”
叫喊聲透過巖壁,聽起來似乎並不像是人類所能發出的聲音,反倒像是家鄉冬天的冷風一樣,尖銳而充滿了驚人的穿透力。
作為過來人,女孩非常清楚,究竟是怎樣的痛苦,才能引起這種似乎連喉嚨都要撕破的哭喊。
就算是心如鐵石的殺手,在那種撕心裂肺的哭喊中怕是也會動容。
不過……
沒有用的。
正如那些能痛入骨髓的全身電擊,似乎要將胃都吐出來的藥物灌流,順著血管漫溢全身的注射液……一旦痛苦形成習慣,成為日常的一部分,似乎那些讓她慘叫過,哭泣過,哀求過的痛苦也就不成為痛苦了。
同樣的,當來自孩子的慘叫、哭泣和哀求成為習慣,成為日常的一部分,那些穿著白衣的大人,就再也根本無法被影響一絲一毫。
無論是大多數人所具有的惻隱之心,還是少數被稱為“變態”的人所具有的施虐心,在他們身上都毫無蹤跡。他們只是單純而專業的完成工作一樣,將與他們同屬人類的幼體,當做斧子下的劈柴,機床上的零件和菜刀下的魚肉一樣,快速而準確的進行著處理。
“啊……啊……嗚……”
不知過了多久,那起先尖銳的像是爆炸一樣的聲音開始低落了下來。
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不同的聲音。
女孩熟悉那些聲音。就如同自己的心跳聲一樣熟悉。
“心電強度低下!……腦電持續衰落!”
“注射腎上腺素……不行,毫無效果,抗藥反應!”
“17至22號,28至33號電極加壓,刺激腦部和脊髓……有效……”
“不行,心跳再次放緩!”
……
那孩子,大概不行了吧。
女孩做著判斷。
如果問她為什麼的話,她已經感受不到那孩子對流經身側的導力波施加的影響了。
五分鐘後。
和往常無數次的結果一樣,若有若無的哭聲戛然而止。
如同給那個消失的聲音下註解一樣,一個在之前並沒有響起的聲音加了起來。
“記錄:g075號,第12次實驗,未透過。失敗,死亡時間……”
冰冷的聲音機械的說明著。
“又失敗了嗎?”
女孩打了個哆嗦。
死亡也好,痛苦也罷,一旦習慣了就似乎沒那麼難受了。
不過,有些事情,是經歷過多少次都無法習慣的。
那聲音不似人語,倒像是某種昆蟲震動摩擦翅膀,所發出的尖利聲響。
“沒辦法,這本來就是碰運氣的事情。”那個冷冰冰的男聲回答,聲音中帶上了顯而易見的懷疑:“您就那麼篤定嗎,一定會成功?”
“我的存在,不就是證據嗎?”
“可是……即使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