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的車門就開啟了。一個身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來,儘管手裡拿著超過十五公斤的揹包,但他非但沒摔倒在地,反而只跑了幾步就穩住了身體。
這個歪戴著貝雷帽,在大冷的冬天連大衣都懶得穿的好漢是二十多歲的精悍青年,即便隔著襯衣和外套都能看清他壯碩的肌肉。頭髮剃的短短的露出頭皮,在夜晚的煤氣燈下根本看不清是什麼顏色。一個黑色的三角形眼罩遮住一隻眼睛,一道鮮紅色的可怕傷疤從眼罩上下延伸開來,一面到額頭,另一面則一直延伸到下巴。
“哈哈哈,中央,我又回來啦!”
青年軍官雙手張開,像要將寒冷的夜風擁入懷中般大笑。而視窗邊的議論聲也紛紛響起。
“上尉又在發瘋了。”
“上尉是首都人?”
“不是吧,上尉不是說他是孤兒嗎?”
金屬間的摩擦聲終於停止。一群領章上不是軍銜,而是純粹的粉紅裝甲兵識別色的年輕人用軍靴將金屬扶梯踩的山響,如同傾倒的水壺裡流出的水一樣從敞開的車門裡一股腦的湧了出來。維持秩序的憲兵再一次目瞪口呆了:和司空見慣的由十六七歲往下的少男少女和四十歲往上的老兵油子佔了多數的部隊不同,這些年輕人年齡多在十**歲,最多不過二十二歲,發育良好英氣畢露,正處於人生的巔峰時期。那種上過戰場的猛獸般的氣息更是遮也遮不住。
“坦克士官學校的學員嗎?”
年齡已經超過五十,即便在老弱病殘集中的中央也屬罕見的老憲兵從領章上認出了這些年輕人的來歷,不由微微感到驚奇,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誰不知道現在首都暗潮湧動,這大概是哪個大人物調來的那種“可靠”的部隊吧?
長達四十個小時的火車行程中,只能用枯燥的牌局來打發時間,連煙都不能抽的無聊生活可是把年輕人們憋悶壞了。中央盆地內的寒冷空氣讓洋溢著終於到達了終點的輕鬆感和疲勞感的軍人們精神一振。
“菜鳥們,十五分鐘,你們只有十五分鐘!抽菸的撒尿的牌沒打完的想趁機打一炮的,趕緊完事!十五分鐘後開始卸車!”
“收到!”
士官生們如蒙大赦,連少數幾個女士官生都不例外,幾乎全都聚到遠離列車的地方噴雲吐霧起來。劣質捲菸的味道紛紛蔓延。
上尉自己則朝著那個老憲兵友好的笑了一下,遞出了一支粗壯的雪茄,老憲兵卻不屑的撇撇嘴,粗糙的行了禮之後走掉了。上尉苦笑了一聲:人家老是老了,這眼睛可比自己毒辣的多,一眼就看出這是用菸絲泡水浸染的棉紙做的假貨【注】。
把這“棉紙雪茄”往口袋裡一摸卻找不到火柴。正當他歪著腦袋想到底是借給別人了還是壓在揹包裡面,或者乾脆忘在了巴斯托尼的駐地沒帶出來,想了半天之後咧嘴笑笑:這又不是真的雪茄,還講究什麼呢?從帽子裡摸出一個磨砂鋼殼的打火機“錚”的一聲甩開了一個漂亮的弧度,淺藍色的煤油火焰就在他鼻子底下燃燒了起來。單手攏住火焰以防被夜風吹滅,上尉帶著陶醉的神色深深地吸了一口。
“薩沙-馬爾羅夫,我知道會派人來,卻沒想到是派你來。”
對面走過來的身穿軍大衣的軍官的聲音讓上尉眯起了眼睛,隨後他的眼睛猛然就睜大了。
西維德笑笑,上前一步就把上尉嘴裡的假貨拽了出來,隨手扔到地上踩滅。然後從口袋裡掏出同樣形狀,不過顏色是深褐色的棒狀物體塞到了他的嘴裡,醇厚的香氣讓上尉猛然抽起了鼻子。
“看來,簡把你管的夠嚴的啊。”
叼上一支同樣的,西維德用長柄火柴把兩人的雪茄都點著,抽了一口笑眯眯的對薩沙說。
“沒辦法不是嗎。”出乎西維德意料之外,提起妻子,老部下兩年不見的臉上激動地神色消失不見,露出了落寞的笑容。黑色眼罩上下那條傷疤如同活蛇一般扭曲了一下。
“馬爾羅夫上尉!”
讓人能輕易想到毒蛇的陰冷聲音在西維德背後響起。
那是一位在阿德里安鋼盔外面有白色布套的憲兵。
和那個維持秩序的老憲兵完全不同,這個聲音像是毒蛇,眼神也像毒蛇,臂章更就是一條吐信毒蛇的憲兵少校充滿了一望可知的傲氣。看來,也是個真刀真槍打過仗的傢伙,只不過看在經過四年前的比恩蘭那種修羅場般的惡戰的西維德眼裡,多少有點裝腔作勢的味道罷了。
看到西維德環繞著月桂花環的斷尾蜥蜴臂章和中校軍銜,憲兵少校猛然向後跳了一步,似乎對有這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