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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扣下扳機的一瞬間,狙擊手就知道,自己失手了。

按道理說這種直覺根本就是毫無道理。要讓一個優秀的像他一樣的狙擊手失手是件很困難的事情,除非槍或者他自己出了問題。

槍是好槍,這支比賽級的狙擊步槍跟著他已經有兩年了,狙擊手對它比對自己某個部位的肢體都要熟悉——和絕大多數去死團的男人一樣,狙擊手每週平均打三次手槍,而他拆卸保養槍支的頻率比這個高一倍不止。學園都市反能力相關研究機構出品的使用液體發射藥的加重子彈更是效能和他們的能力者一樣優秀到了令人髮指。經過作為使用者的他自己長達一個月的精心調較,槍與彈兩者配合可以讓零點三英寸的彈頭以三倍音速在一千米外的靶子上繡花。

狙擊手對於自己也有完全的信心。外表看不出年紀的他幹這一行已經有差不多十年了,比起外界軍隊或者江湖裡面摸魚打混的同行,他相信自己在技術上完全不落下風的同時,在對狙擊手至關重要的心理素質上還要強出很多。畢竟這星球上沒有一個地方能像這裡一樣,充滿了常識之外的強悍存在。輾轉於警備隊和暗部當中這麼長時間居然還沒被那些動動思想就能燒焦半條大街的怪物弄死,反而在完成無數任務的同時在圈子裡聲名鵲起,狙擊手當然有足夠的資本自信和傲氣。

就算萬一,人和槍這兩者出了某種毛病,那輔助的瞄準系統也能挽回一二。這個安裝在三腳架上,體積比瘦長的狙擊步槍還要大,流線型的磨砂外殼充滿了藝術氣息的黑盒子也由學園都市出品,由最優秀的計算晶片和由頂尖的數學家編寫的彈道解算程式組成。它能夠在令所有狙擊手都感到妒忌的短時間內修正因氣壓、溫度、側風、地球自轉、磁場以及步槍自身種種可以預想到的狀態造成的細微誤差。在鎖定固定目標之後,更可以利用陀螺儀鎖死狙擊槍的火線,徹底抵消槍手呼吸和心跳造成的影響。這樣一來,即使狙擊手實在倒了大黴,在開槍的一瞬間被蚊子飛入鼻孔從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槍口的火線也不會有絲毫抖動。

根據那個把槍和瞄準系統交給他的討厭傢伙得意洋洋的說法,如果這種輔助系統加上一個完善的人工智慧,便可以作為一個完全可以承擔起獨立任務而不是輔助的角色使用了。

狙擊手討厭這種說法。不光是因為這話是由一個他所討厭的人說的,也不僅是這種東西會剝奪他這種人的生存空間。作為一個在學園都市裡幹這一行已經有些年頭,見識過乃至射殺過無數他人生的前二十年甚至都不曾想象過的常識外存在的普通人,狙擊手知道完全依靠技術和裝備是一件看上去很有道理實則極其愚蠢的事情。那個令人討厭的傢伙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否則派出來的就是安裝和磁軌步槍聯動的人工智慧系統的工程師,而不是一個狙擊手了。

有這種種的保證,按說這一槍不應該偏離目標,然而狙擊手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直覺。一拉槍栓,一個筒狀的外護套從槍膛中退出。極限的高溫高壓下,即便是高強度氧化鋁陶瓷的晶體內部也充滿了肉眼難見的裂紋,護套一落在地面上便和普通的粘土陶瓷一樣發出了清脆的破裂聲。黑乎乎的彈殼露了出來。被槍膛內的高溫烘烤的彈殼一與風化的混凝土地面接觸,就如同夏日太陽下的巧克力一般攤了開來,周圍的空氣頓時充滿了一股焦糊味,和槍膛內散發出來的液體發射藥燃燒後所特有的味道相混合,頓時就是一股難以忍受的臭氣。

狙擊手毫不動搖,他的精神現在只集中在右眼被觀瞄鏡所限制的狹小視野之內。

果然,失手了。

狙擊手不知道該為自己準確的預測感到高興,還是痛罵這種類似於烏鴉嘴的烏鴉感。那一瞬間本不應出現在彈道上的人出現在了彈道上。子彈當然不會給人讓道,瞬間就在那個少女的脖子上開出了一個足夠伸個拳頭進去的血洞。可這樣一來,本應擊中目標的子彈就偏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他根本無法立即發射第二顆子彈,突然合攏過來的警備隊盾牌遮擋了他的視線。

目標——丟失。

和黃泉川一樣,狙擊手非常清楚這盾牌在重型狙擊槍子彈之下和薄紙也沒什麼區別,更何況這是使用學園都市液體發射藥的狙擊槍。然而狙擊手的目的並不是盾牌後面的人或者他們所掩護的人。他同樣非常清楚,第一槍沒引來反擊是因為那邊的怪物們之前根本就沒注意到這邊,自己的位置是近是遠,只能估摸出大概方向的他們一無所知。自己第二槍必須命中目標,否則在已經被吸引過來的怪物們的注意之下,別說開第三槍的機會,是否能生離此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