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餓就是好幾天的老人和兒童,即使住在地下水路中躲過了寒風,也會在驟然下降的溫度中快速失去體力,然後死亡。
回想起來,那種連老鼠都不如的灰色日子,奧朗西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機槍組,機槍組!”
教官——哦,現在該叫他長官了,但奧朗西斯總是改不過口來——壓低到極限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皮靴踩在混凝土地面上的聲音響起。即便附近伸手不見五指,但這些朝夕相處的夥伴的腳步聲,奧朗西斯閉著眼睛也能聽出來:
輕的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是貝羅。他和自己一樣都是刀手,但他的本事不如自己,所以只能擔任掩護機槍手的差事。
伴著喘氣聲的沉重腳步是維埃拉。這個和其他夥伴一樣有著一副瘦瘦小小身材的少年,在獲得充足的營養之後卻顯示出了驚人的怪力。那把mg42機槍即使是兩個教官抬起來也很費力,但他卻能一個人扛著機槍加上三腳架,在身上纏著一百發的彈鏈快步如飛的奔跑。
最後那個腳步不輕不重,不急不徐的是里美。當初誰也不知道這個眼睛會像貓兒一樣在夜晚發出幽幽綠光,在揹負天生不詳的無人區居民們中也遭到排斥的少女是怎麼活下來的。然而她就是活下來了。而且靠著那令人驚歎的夜視力,成了這些少年少女們首先爬上組織幹部位置的第一人。不過這個腳步聲已經比平常重很多了,應該是兩條一百發的彈鏈,以及機槍的裝甲防盾造成的吧?
他們乾的很不錯。在衝出去到機槍展開的差不多快一分鐘時間裡,目標似乎一點也沒有被驚動。不過無論是奧朗西斯還是參與今晚行動的任何一人都不敢大意。那座三層紅磚建築的所有窗戶都被百葉窗遮蓋著,根本無從窺視內裡的情形。從正門到建築,長滿了野草的花園有四十米之寬,連一棵樹都沒有,開闊至極。四杆風燈——正門兩邊一對,建築大門兩邊一對——成了這附近的唯一光源,刺目的亮光將整個花園照的纖毫畢現。誰也不敢保證,那些落著薄薄塵土露出了陳舊的木紋的百葉窗,後面到底有沒有人正拿著武器警惕的看著外面。
看來這是場硬仗。奧朗西斯憂鬱的想著。不知道今晚過後,到底有幾個和自己一樣被組織收養,賜予巴菲特羅爾這個姓的夥伴會結束這該死的生活?但願他們所信仰的神,不管是真神也好,八百萬眾神也罷,能看在他們之前所受的苦楚和虔誠上,接受他們的靈魂。
和奧朗西斯一樣不信神的教官沒有猶豫。在他的低聲命令下,狙擊組,第一突擊組和第二突擊組都就位了。最後,和那些由姓巴菲特羅爾的少年少女充任指揮者的組不同,教官親自帶領奧朗西斯所在的強擊組。這令奧朗西斯感到一絲絲的興奮,毫無自己身為組長的指揮權被橫奪的不滿。
對她來說,教官不僅是當初給了她每日糧食的恩人,也是後來教給她安身立命技藝的老師,更是不久前推薦她成為組長的上官。
組長的薪水比組員高一倍,算上出勤津貼,大概這樣再工作兩年,自己就能那個人一起,到物價比較便宜的外省開一間小店,兩個人一起快快樂樂的活下去吧?
那個人的話……
稍稍向左側過頭,明明知道那個讓自己安心的瘦小身影就藏在不到三米遠的灌木叢中,但奧朗西斯就是找不到他。魯納斯總有這個本領,把他和上了刺刀以後比他還高的自動步槍,以及裝著零零碎碎各種裝備的揹包,隨時隨地隱藏的一點蹤跡也找不到。
算了,不正是這樣,那身影才讓自己安心的嗎?
“啪!”
還沒等奧朗西斯回過頭來,一聲清脆的槍響就在寂靜的夜空中炸響。
那是k98。
奧朗西斯再清楚不過這種赫爾維西亞軍制式步槍的發射聲。刺目的曳光彈在空中劃出了明亮的彈道,在里美那邊的mg42的裝甲防盾上炸開了一朵火花!
猶如被重重打了一拳,機槍的軀體在這突如其來的衝擊下一扭,即便有三腳架的支撐也險些倒在了地上。撕扯帆布般的聲音只響了一瞬就停止了。六七發子彈劃出扇形的痕跡,在一層視窗側的紅磚上炸開了大蓬的煙霧。碎裂的紅磚貼面下,灰色的混凝土中密密麻麻的鋼筋蜷曲著,似乎是殭屍體內乾枯的血管。
“是機槍!居然有防盾!”
阿斯拜恩收回步槍,背牆而站,機槍重彈濺起的磚屑幾乎是跟著他的身影從射擊孔蹦跳著湧入。旁邊,扶著機槍的拉斐爾帶著驚奇的喊聲讓所有人心都是一緊。
“該死的一課!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