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8部分

面澄清的訊息讓原本微起波瀾的水面又渾濁了幾分,投資者開始有些暈頭轉向舉棋不定,不知道該相信誰才好。

如果除卻謠言的影響,榮華的業績一直是穩步上揚的,而宋氏經過前陣子的高層換血,也漸入正軌,今年出來的結果也許比往年稍遜,但前景看好,而楊浩這一插手不僅意味著陸知處可以不必離開榮華,謠言也會隨著煙消雲散,在這個時候召開新聞釋出會何其有利,所以鍾旻才不惜一切要陸知處回去。

機會總是掌握在懂得把握機會的人手裡的,但原本果斷決絕不下於他的陸知處卻在這個時候猶豫了,這使得鍾旻有點近乎背叛的惱怒。

兩人之間出現一個不大不小的分歧,如同隱藏在瓷器上一條本來並不明顯的細縫,而現在則微微龜裂開來。

於是從別墅回來的路上,車內一片沉寂。

陸知處只覺得身體不適的感覺彷彿更重,本來就不太靈光的腦袋彷彿進了風似的更加昏沉,而鍾旻在專注地開著車,更重要的是,誰也說服不了誰。

鍾旻無法理解陸知處此刻的優柔寡斷,他認為商場上講究的是最實際的利益,而沒有什麼昔日的情誼可言,頃刻談笑風生,頃刻又互相廝殺,這對於在豪門世家長大的他來說如同家常便飯,即使陸知處顧忌著楊浩替他背下所有謠言,那也是因為他曾為楊浩坐過牢,你來我往,一筆勾銷,他更不應該為此而喪失了最基本的判斷力。

車子剎住,停了下來,不遠處是維多利亞港和輝煌燈火,照得天地一片粲然。

“下車。”鍾旻突然開口,語調平靜。

昏昏欲睡的神智因為他的一句話而清醒大半,陸知處微怔地轉過頭,但鍾旻並沒有看他,冷淡的眼神透過玻璃望向前方。

“發生了什麼事?”陸知處直覺是那個電話令鍾旻心情不快,不由振作起精神問道。

“沒什麼,”鍾旻淡道,“既然你不願回去,我也不想勉強你,但現在請你下車。”

這他媽的是什麼邏輯?陸知處一愕,怒極反笑。“難道我不想跟你回去連車都不能坐了?”

“因為我不想跟你吵架。”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堵得陸知處無話可說,他知道鍾旻的少爺脾氣又發作了,這種時候無論和他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的。

所以陸知處也不再開口,開啟車門便下了車,寒冷的夜風猛然撲向臉面,讓他冷不防一個寒噤。

目送著車子遠去,陸知處緩緩苦笑,沒有理由怪鍾旻生氣,因為這次確實是自己不想出席。

每次面對楊浩的時候他都很冷淡,不是因為心懷怨恨,而是因為自己無法面對這個把他當成最親密兄弟的人,而自己,卻利用了他。

所以現在不想面對媒體,彷彿從自己口中出來,就會造成另一次傷害。

這種感覺鍾旻永遠也無法體會得到,而自己也沒辦法解釋。

沿著欄杆漫步,順道欣賞夜景,倒不失為一種浪漫的情懷,只可惜他現在沒有心思去看,昨晚不太嚴重的感冒好象在此時一起發作出來,平日很少生病所以一生起病就更加排山倒海一湧而來。

往常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但現在居然連一輛計程車都攔不到,偶爾只有一兩輛車疾馳而過,陸知處只覺得額頭傳來的熱度越來越令人難以忍受,耳邊的聲音就像隔了一層膜從另一個世界傳來,恍惚而不清晰。

坐在石椅上昏然欲睡,半夢半醒之間,竟然看到鍾旻驚怒交加的神情。

36

他覺得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記憶中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感冒,但現在感覺就像處在一半酷暑一半寒冬的冷熱煎熬之中,反覆的溫度讓不適一陣接一陣地湧來。

口中不由自主地逸出一聲低低的呻吟,陸知處無意識地想要掀去覆在自己身上的被褥,手才剛伸出去卻被陡然轉住,又塞進被子裡,緊接著額頭被蓋上一塊溼毛巾,冰涼的感覺瞬間滲透全身,他舒服地長嘆口氣,痛苦的緩解讓身體得以漸漸平靜下來,雖然他很想對蓋毛巾的那個人說,你沒有擰乾的毛巾水還在順著我的太陽穴流入鬢髮……

鍾旻看著這個認識以來從未生過病的人,現在卻躺在床上擰著眉頭,一個突如其來的疾病將他折騰至此,堅韌俊朗的臉此刻蒙上一層病態的脆弱,心情五味雜陳,說沒有後悔是假的。

因為這有一半是自己造成的。

明知道他在陳江那裡臉色已經不是很好,卻還在一言不合的時候拋下他獨自走了,現在那蒼白的臉色無不昭示著自己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