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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壞訊息,這夜我無心睡眠,心裡難受極了。

每個星期我們都有一日休息,一個月再追加一日,這是荷蘭中餐館的不成文的規矩,或者工人也可以把所有的休息天攢起來放一個長假,我就是這麼辦的,一個月後我得了五日的休息,我決定返回耳其大媽那裡把房子退了,搬到餐館的宿舍兩湊合一個月。

但耳其大媽不同意,說就算人不在這裡住,房租還是要給,頂多少收我五十塊水電費,我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和她吵架了,她的英文和我的荷蘭文一樣糟糕,每一次我們都是站在樓梯口,手裡拿著紙筆,寫著數字,然後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往外蹦,累煞。 。。

第四章 房租事件(2)

我終於知道亦宣為什麼要學好荷蘭語和泰山吵架,因為和外國人吵架,情緒高漲,卻不知道如何用詞,那是異常憋屈的。

耳其大媽就指著我的臉,嚷:“五十!五十!”

這時候戴著太陽鏡的楊天恩出現了。

“快幫我說說,我要退房租,不然我要退房子,這地方沒法住了。”我對他說。

“沒房子你住哪裡啊?”

“你別管,先幫我說了。我不想和她吵了。”

“好!你先下樓等我,我和她說。”他摘下太陽鏡,把它掛在領口,開始和耳其大媽談判。

而我順了他的意思下了樓,到了門口碰到耳其大叔在那裡挑菜葉,他衝我呵呵笑,用蹩腳的英文對我說:“嘿,美女,你男朋友真帥!”

我應酬般地笑了笑。

他的小女兒正在櫃檯邊穿珠子,那是荷蘭的小姑娘間很流行的一種飾品,她那麼用心地穿那條鏈子,像是在編織一個美麗的夢,她是一個美人,我對她從來都有好感。

我本想走近細看那條鏈子,卻不想楊天恩帶著勝利的笑容下樓來了。

“怎麼樣啊?她同意嗎?”

“這是你上個月的房租,她說你沒在這裡住,就還給你了,而且下個月也不用你給了。”他把幾張鈔票遞給我。

“怎麼可能?她退上個月的房租給我?”我接過錢,不敢相信那是真幣,我太瞭解耳其大媽的習性了,“你不是拿刀威脅她吧?”

“反正我幫你搞定了。你上樓拿東西,跟我走吧。”他又說。

“跟你走?”

“既然你不喜歡住這裡,我幫你找個地方住啊?旅館也可以,去我家也可以。”

“老天,我有錢住旅館就不用退這麼幾塊房租了。”

“那去我家吧。”他伸出一隻手,算是邀請。

“你想得美!我可不想羊入虎口。”

“那你去哪裡?”

“你管不著吧!”

“我親愛的國文老師,你不能過河拆橋吧?看在我幫你要回錢的分兒上,你要告訴我!”

“不錯啊,居然會用成語了,還用對了。”我拍拍他的肩,不過始終沒有告訴我的去向,我不想再讓他檢閱我的窘迫,而我要去的那個地方太過擁擠,太多女人的內衣褲,那些都會讓我覺得難堪,我需要在他面前保持一點尊嚴,這對我很重要。

不過我終於知道他回來了。

我問他:“那天為什麼在我樓下一聲吼,又不見人了?”

他居然說:“那天早上醒來發現很想你,就坐飛機回來,從機場坐TAXI到你家門口,然後叫了一聲,讓你知道我想你,然後再坐飛機回去。”

聽到此處我幾乎休克了,倒不是他坐飛機的那部分,而是坐計程車的部分,在荷蘭做計程車怎一個貴字了得,從機場到我家,要穿越好幾個城市,估計是個天價。

“你瘋了!坐計程車來我家?”我叫了出來,我再想想糟糕了,趕緊問他,“你剛才怎麼和耳其大媽談的?”

“我說了你別生氣哦!她那麼兇,我怎麼說她都不同意給你錢,後來我說我把她的房子租了,叫她把錢退給你,她就答應。”

“你神經病!知道什麼神經病嗎?你就是!”

我氣呼呼地拎著行李出門了,覺得楊天恩簡直是個敗家子的典範。

我上了巴士,行李被我提著揹著拽著,我找了個最後面的位置坐下,然後呆望窗外。

現在的我沒有“家”了,我像是一株離開盆缽的盆栽,根鬚暴露在外,像一瓶通體透明的寂寞。

留學是一場昂貴的有計劃的很多行李的流浪。

我背上父母所有的錢和他們的期望孤身上路,穿過一座座空城,找尋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