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去前線看過,可是這一次是不一樣的,完完全全不一樣——我照看傷員的時候,他們常常對我說,過去打內戰,死了就算,人命如芥,沒有人在乎,甚至還讓老百姓怨聲載道,可是如今卻大大不同了,慰問的人如潮湧來,慰勞品堆積如山,大家都稱呼他們英雄。”
亦笙的心底和馮維麟的聲音一樣,漸漸動容起來。
而馮維麟又將視線移向那一排傷兵,“也因此,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還沒有完全治癒,便要求出院回前線來參戰,甚至不惜偷偷跑回去。還有過來幫忙的青年學生和那些軍校學員,也是幾次三番請求拿著傷兵的槍上前線去——有時候我在想,我作為父親的兒子,大哥的弟弟,卻只是窩在這醫院裡躲著,是不是太沒用太懦弱了?”
亦笙聽他這樣半是自言自語半是感慨的低低一句,不知怎的心底一跳,看著他,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開口道:“其實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戰場,不一定非要上陣殺敵才能報國,國家一樣缺不了像你這樣救護傷員的醫生。”
馮維麟笑了笑,“我算哪門子的醫生,也就是穿了這身衣服,幫著做點基礎的護理工作,你當我還能真給傷員動手術?”
亦笙微笑,“已經很不錯了,我記得從前有一回梁覓跑到我寢室來鬧,害我頭都撞破了,你那個時候幫我包紮可是笨手笨腳的,沒想到現在,都能做得像模像樣的了。”
馮維麟斜她,“還說呢,那次被你嫌棄,可是大大傷害了我的自尊心,所以之後專門去旁聽了醫學院的課,就是打算有機會一雪前恥的。”
亦笙聞言不由得笑意微深,伸手像對待小孩子一樣拍了拍他的頭,“不錯不錯,大有長進。”
“哎,我可是比你還大上幾歲的,你現在是把我當小孩呢?”馮維麟表情嫌惡的躲了開去。
亦笙笑,“那又怎麼樣,長嫂為母聽過沒,等回了平陽我一定替你挑一個好姑娘。”
馮維麟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