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蕭…」
「什麼?」
「你知道……你可以揹著我把這個情報直接送到老闆那裡。」
「嗯。」
關掉電腦和辦公室的燈,離開公司時已經過了凌晨三點。一起走回家的路上,漆蕭沒有解釋,方永輝也沒有再多問下去。
公司高層最終否決了這次意外的投資請求,因為漆蕭和方永輝如實上報了對方公司人員架構尚不完善,遊戲原型缺乏創意,投資風險過大的分析報告。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們無法判斷情報的可信度,一旦簽了投資合同,就算情報有誤,這種幕後交易也無法尋求法律保護。
「但是我覺得從那位範先生的暗示來看,多摩的財務狀況確實如外界所猜測的出現了問題,只是問題的大小還不清楚。多摩不給我們機會,我們應該自己創造機會,我想再次訪臺,這次一定要到談判桌上和他們正式攤牌。另外關於第五波浪,他們一再邀請,我們也可以順便在二訪時把事情結了。」
這個男人的野心和韌性,沒有讓漆蕭驚異,他知道方永輝就是這樣的人。
當然也有他不知道的。在動身二訪臺灣之前,方永輝約見了一個人。地點是對方定的,就在廣陵所處的科技園中一間咖啡館。
「傅先生,久仰大名。看來傅先生不僅對網遊公司瞭若指掌,就連這個網遊公司扎堆的園區也很熟悉啊,約在這裡倒是省了我不少時間,難得傅先生從城裡趕過來。」
「哪裡哪裡,方先生過獎了。」
方永輝只當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還是他曾經在投行時打過交道的諮詢公司分析師傅磊,也就沒有多想對方嘴角的笑意另有涵義。雖然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面,不過以往在工作上有過些往來,方永輝買過他寫的分析報告,知道他是對國內網路遊戲和網遊公司股票相當有研究的著名分析師,曾促成多起網遊業內著名的投資案例。再次出征前,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傅磊;而且他相信除了傅磊,業內也許再沒有第二個人能給出可信的解答。事情緊急,他連郵件都沒發,直接撥通了傅磊名片上的手機號碼,並準備了支付給傅磊的諮詢費。
「不知道傅先生對海峽對岸的遊戲公司有何見解?」
「廣陵的觸角準備伸向臺灣了?不錯不錯,聽說你們李總親自去美國把你請回來,果然非泛泛之輩。」
「傅先生講笑了。不瞞你說,廣陵正在考慮投資……」
「多摩遊戲是吧?那麼大的八卦,我怎麼會不知道?」
雖然廣陵從未對外正式公開對多摩的收購意向,但是也很容易理解——以傅磊在業內的身份和人脈,已經開展了兩個多月收購計劃,裡裡外外牽動的各方勢力,想不驚動他幾乎是不可能的。方永輝索性也不再遮掩這次約見傅磊的真實目的。
「傅先生的意思是……」
「方先生是聰明人,我知道的你應該也有辦法知道。多摩不是上市公司,財務狀況沒有對外公開過,有傳聞說他們一年虧了好幾億新臺幣,聽起來是蠻慘的。按說你們拋過去的繡球,他們應該歡欣雀躍才對。結果卻碰了壁對不對?其實你去看一看臺灣的遊戲網站和論壇,再看一看幾年前他們和另一家內地公司合作把旗下一款經典單機遊戲進行網遊化改編的結果,原因是顯而易見的。」
「就是那些大罵內地山寨遊戲,還把內地人叫做阿六仔的臺灣玩家?」
「打嘴炮又不用花錢,不必在意。我想你不會不清楚,如果你們的生意和政治扯上關係,需要努力就不僅僅是一個戰場。你背後有廣陵這顆大樹,其實我倒覺得你可以放寬心。我家老闆要是像你家老闆一樣有那麼好的政府關係,我也就不用……」
「傅磊!」
才坐下來聊了幾分鐘,只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外面衝進來,方永輝覺得很眼熟——這不正是隔壁狂徒公司的CEO譚彥麼?
「糟糕,大魔王來了。」
「誒?」
一個行業分析師和一個公司領導人有交集不奇怪,可是現場的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方永輝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怎麼回事,譚彥已經把傅磊從沙發上拽起來了,一副家長到學校領不聽話的小孩回家教訓的架勢。
「我來介紹,這位是廣陵遊戲戰略投資部的方經理,哎喲……你輕點!」
「方先生,我想你找錯人了。這個傢伙已經不是分析師了,他現在是狂徒遊戲的員工。如果你們之前的談話涉及到任何違反公司保密協定的內容,作為同業競爭對手,狂徒將保留一切挽回損失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