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彎腰微欠——
“後天的餐宴就麻煩你了,告辭。”
說罷,她轉身走了出去。
一個星期了,在那一天離開相川家之後,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以來,他的臉孔、他的聲音,還有他那要命的體熱,就像魔鬼一樣糾纏著她。
千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直一直、不斷不斷地想起他,尤其是她不小心把他壓在床上的那一幕。
天啊!我的人生果然是被詛咒的。她哀怨地這麼想。
至今已經過了一星期,她還沒有收到五萬元的酬勞,而她也沒有主動去要。她想,縱使她做得再好,他也不會給她這個不斷挑釁他、質疑他的放肆女子任何的讚美。
沒給錢就沒給錢,她就當是做了一次免費的、義務的社群服務吧!
一早起床,她先洗了衣服,然後再做好早餐,然後請父親及母親到餐廳用餐。
父親維持他一貫的沉默及冷淡,縱使她已經回來了一個多月。
“千歌,你今天不用去工作嗎?”見她一副沒打算出門的樣子,山根雪子疑惑不已。
“さ……”她不知道該如何跟母親解釋,並將上星期發生的事向她詳加說明。
她注意到父親的表情,他是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
是的,父親知道她接替了前田太太的幫傭工作,但卻連問一句都不曾。她想,“幫傭”這樣的工作在父親眼裡是非常低下,甚至是低等的工作。
兒女不是醫生就是律師的他,一定很難接受有個做幫傭工作的女兒。也許,他希望她就安分的待在家裡照顧母親,也許他根本不希望她回來……
恨只恨她毫無積蓄,回來一個多月,買個菜都要父親透過母親將生活費交給她。
她討厭這樣的感覺,她感覺自己像是寄生蟲一樣,儘管她對這個家並非毫無貢獻。
突然,電話響了,而這通電話及時的解救了她……
她起身去接電話,是前田太太打來的。
“山根小姐,你還在家啊?”前田太太很驚訝。
“さ……是啊!”她當然在家,不在家能去哪裡?
“相川先生剛才打電話給我,說你今天沒去上工呢!”
“咦?”她一怔。
那惡魔要她去工作?拜託,他上星期的工資都還沒給她呢!
“他要我去嗎?”她問。
“當然。”前田太太語氣有點急,“他說你做得很好,還謝謝我幫他找了一個這麼好的接替人選呢!”
聞言,她一震。啥米?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還是天要下紅色的雪?他誇她做得好?
那天他一臉對她不滿的表情,而她也一副“老孃不來了”的架式,她以為他這輩子絕不想再見到第二次的人就是她,沒想到……
且慢,這其中是不是有詐?該不是她上次得罪了他這位大少爺兼大老闆,所以他想以繼續僱用她的方式,對她進行什麼“不人道”的報復吧?
雖然她不想有如此灰暗的想法,但因為她的運氣一直很背,讓她不得不產生這樣的聯想。
“山根小姐,你不想做了嗎?”前田太太有些不解,“難道你覺得酬勞不夠多?”
“不,不是的。”她急忙解釋,“這份工作的酬勞很不錯,只不過……”
“不過什麼?”
“上星期的酬勞,相川先生還沒給我呢!”她說,“我想他大概是對我的表現不太滿意。”
她對自己的工作表現非常的有自信,她相信他對她不滿意的,一定是她的“態度”。
“不滿意的話,他剛才就不會打電話來問我啦!”前田太太續道,“至於酬勞,他一向是由會計直接匯進戶頭的。”
“ヘ?”她一怔。
“你有戶頭嗎?”
“沒有。”她說。
“那明天去開一個。”前田太太話鋒一轉,問道:“你會繼續做這份工作吧?”
“さ……我……”她猶豫了一下,然後看見了正在餐桌旁用餐的父親及母親。
如果她今天不去相川家工作,母親一定會詢問她原因,而父親……他當然還是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不過要是父親知道這份工作她只做了一回,會不會覺得她連幫傭這麼簡單的工作都做不好,根本是個一無是處的人呢?
想到這,她毫不考慮地對著電話那端的前田太太說道:“會,我現在就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