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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動。南邊的柳樹旁有一條小溪,溪水潺潺地流著。那小溪沿上,長滿了不知名的綠草,還有小如金錢的紫花黃花,媚然相對。

梁山伯一時興起,脫口吟道:“巨風自南來,掀動桑田綠。旅途倦徵人,正思青蔥木……”

“唉……我說相公,你就不要在那裡思青、思春的了,”四九停下來,把肩上的擔子又往上抬了抬,“像你這樣一邊走一邊吟的,我們一天只能走個三四十里路。這麼走下去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錢塘呀?”

“什麼思春,真是有辱斯文!”梁山伯面孔一板,以手中的摺扇敲了一下四九的頭。

四九正要開口,突然覺得有滴水滴在鼻尖上,緊接著又有一點滴在臉上,他用手拭了拭又仰頭看了看天。只見北面的天空已完全被黑雲遮起,南面雖然還好些,但也是黑雲團團移動。

“不好,看樣子是要下雨了。可是客棧離這裡還有兩三里路呢,怕是來不及了。”

梁山伯不知所措地看著忽然從天而降的雨點,“這,這,這該如何是好?”

“相公,你看,前面,前面有個草亭子,”四九眼尖地發現不遠處的草亭,“還是到那裡暫時避一避吧。”

“也好,也好,”梁山伯聽了,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邊迭聲說好一邊奔著草亭跑去。

偏偏天公像是有意要和他們作對似的,在離草亭只有幾十步遠時,大雨傾盆而下,霎時梁山伯身上的藍色粗布長衫被淋了個半透。梁山伯越發的心急,此刻也顧不上什麼斯文了,加快腳步跑向亭子。

江南氣候溼潤,亭子四周長滿了青苔,梁山伯在踏上臺階的時候突然覺得腳下一滑,隨即一個踉蹌跌進亭子裡,正撲到亭內一個少年的身上,四目相對兩人都是一怔。

他?他是……祝英臺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男子,那雙黑眸!那是——

“啊!”突然回過神來,明白撲人自己懷中的竟是個男子,祝英臺輕呼一聲,反射性地把懷中的男子向外推去。

“啊——”梁山伯被這一推,大叫一聲連連

向後倒退了幾步,不偏不倚正撞在挑著擔子隨後趕到的四九身上。

四九猝不及防,連人帶東西向後一傾,被梁山伯壓在身下。

“唉喲……相公……”四九忍不住大聲呻吟,那書箱硬硬的硌得他後背好痛。

梁山伯狼狽不堪地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整了整長衫和發冠,“四九,你……你還好吧?”

“好?好什麼呀,唉喲……相公,你好重呀,幾乎壓死我了!”四九一邊揉著腰一邊從地上爬起來,抱怨連連。

“噗——”一聲再也掩飾不住的笑聲提醒了他們亭中還有別人。

梁山伯抬眼看去,只見一個年輕的書生正站在亭中,旁邊跟著一個書僮,發笑的正是那個小書僮。

那書生不過十四五的年紀,長得眉目清秀,頭帶八寶儒巾,月白色的長衫內露出天青色的裡襯,手中拿了把象牙骨扇,然而那雙手卻比扇骨更白,拇指上套了個綠玉扳指。雖是刻意普通的裝束,卻依然有股掩不住的富貴之氣。

“你笑什麼呀?”四九看了有氣,衝過去就叫,“要不是你們推我家相公,我們也不至於摔倒……”

那書僮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譏: “你家相公若是不撲到我家公子身上,哪個屑於去推他?”

“又不是大姑娘家,撲到了又能如何?”

“——”

“銀心!”書生低聲輕叱,聲音雖不大,卻有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梁山伯回過神來,躬身一揖,“這位公子請了,在下會稽梁山伯,因路遇大雨,所以想借此處暫避一時,剛才之事實在是多有冒犯。”

書生聽了身子突然一震,手一抖,象牙骨扇“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公子。”書僮拾起扇子,輕扯了“他”的袖

子一下,沒有忽略“他”剎那的失態。

“哦——”書生臉一紅,接過扇子回了一禮,“兄臺請了,在下上虞祝英臺,剛才,剛才真是對不住了。”

四九忍不住嘟囔: “怎麼倒像個大姑娘似的……

“四九不得無禮!”梁山伯低叱一聲,然後歉然看了看祝英臺,“祝兄,得罪得罪。”

祝英臺搖搖頭,輕咳了一下,“啪”的一聲開啟了手中的摺扇。

梁山伯見狀,臉上也是訕訕的,便不再說話。一時間,亭內寂寂無聲,只有亭外雨點滴答的落地聲不時地傳進亭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