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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因為母親在發現她懷孕後,不得不偷偷將她帶到長安城郊外的一棟小屋住下且待產,母親勞心勞力的照顧她,一直到她生下孩子再回京城,接著,還得對外謊稱她已在他城嫁人,只是丈夫在帶著她們一行人返鄉途中病死了,可憐的她頓時成了年輕的寡婦。

他使她的人生變了樣,她可以無怨也無悔,畢竟他給了她最珍貴的翔兒,可是,對一個曾經溫柔關懷、親密相擁的女子如此視若無睹,實在可恨!

忍無可忍的激動情緒頓時排山倒海的湧上心坎,她粉臉丕變,拉起裙襬,急匆匆的衝上前就想好好質問他一番,但許是心太痛,身子又太過虛軟,她才奔上前,腳步卻一個踉蹌。

乍聽身後響起腳步聲,邢鷹並無太多感覺,但在聽到不穩的腳步聲時,身體卻立即有了反應,一個轉身,他及時扶住差點跪跌在地的人。

瞬間,兩人身形同時一震,四目相交,無言相對,一對淚眼是帶著控訴的悲憤,另一雙黑眸卻有著不可置信的疑惑。

因為,他不該有這樣的動作的,他從不慈悲!

寧妃在他眼前自刎時,他眼眨也不眨一下,這個女人就算跌倒,也只不過有些皮肉傷,就算她長得再美麗,手再怎麼吸引他,也不足以使他對她伸出援手。

只是她動也不動,一雙控訴的眸子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難道……

“你認識我?”

他忘記她了!瞬間,左瀠瀠的胸口像是被幾百斤的巨石壓迫著。才不過幾年的光景……

她喉頭泛酸,不得不雙手緊握,免得當場就狠狠的摑這個負心郎一記耳光!

她逼自己挺直腰桿,再好好的看看眼前的男人。

他的確是變了,雖然仍是一襲精緻黑袍,但渾身上下不容忽視的尊貴氣息更甚,還有那張俊美的臉龐多了抹成熟的內斂,但內斂中又帶著令人膽顫的冰寒戾氣。

他是變了,變成一個沒有溫度的男人了!

久久無法言語的她,終於在心碎之餘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應該’認識你嗎?”

他難得有耐性等一個女人開口,卻是等到這一句話?

她是指他往自己臉上貼金?邢鷹冷笑一聲。真好笑,他對什麼事都可以很認真,也可以不擇手段的爭取他想要的東西,但女人卻是惟一的例外,因為他根本不必想,就有一大堆自動送上門的女人。

左瀠瀠看到了他眸中的輕蔑,更可惡的是,那真的是一雙對她完全陌生的眼神,而她竟然為了這種男人牽牽掛掛了五年多!一層霧氣迷濛了她的視線,熱燙的淚水浮現,但她很清楚這其中的情緒,有太多是對自己的怒氣。

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至少……至少……該記得他們曾經深愛過啊,怎麼可以……

此時,她朦朧的視線見到駕馭馬車的彭大叔已朝她走來,她急急低頭,拭去淚水。

彭冬是個安靜不多話的中年人,先是看了俊逸但嚴峻的黑袍男子一眼,才看向左瀠瀠,“左姑娘,沒事吧?”

她深吸一口氣,擠出一笑,“沒事。”看著他手上提的油布包,她迅速轉移話題。“看來彭大叔買到我們的午膳了?可怎麼辦,我好像不怎麼餓耶,那換我來駕車,彭大叔到馬車內用餐,吃完我們再換手好了——”

“不,這怎麼成?路途遙遠,我看我們別耽擱了,先上車吧。”

彭冬察覺到空氣中的凝滯氣息,還有左瀠瀠那雙被淚水洗過的雙眸,他相信與這名長相不似中原人的俊美男子有關,但他們行鏢的規則就是不多事、不多問。

左瀠瀠點點頭,看了不看那名傷透她心的男人一眼,很快的跑到前面的馬車坐了進去。

那個人不同了,可是就算不同,他怎麼能……怎麼能完全忘了她?看著放在一旁的包袱,將它拿到膝蓋上開啟後,她從裡面拿出細細折迭好、繡有狼圖騰的“面幕”,它是一塊這面之巾,也是他當年留給她的信物,不管她到哪裡總是珍藏著,但那個可惡的傢伙……

淚眼朦朧的看著車窗飛馳而過的山中景緻,左瀠瀠覺得,“那個人”比那一年離開她時更遠了。

第二章(1)

六年前——

時值夏末,一行來自西突厥的使節團本想抄近路入大唐的太原。再轉進長安,可沒想到竟策馬誤入這片翠綠山林。

隊伍居中的是一名龍眉鳳目的男子,他渾身散發著一股王者的強悍氣質,一雙深邃黑眸在層巒疊嶂的山林裡逡巡著可能的出口。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