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錫聞言一怔,沒有開口。
吳震話剛出口自己也愣住了。劇本已經定下不容更改,電影裡的每個有戲份的角色也都已經有了演員,而那些跑龍套的角色如果讓林錫去演那也算不上什麼鍛鍊。怎麼剛才就突然老糊塗了,一不小心說錯話了?這話一出口還真不好收回了,畢竟是給小輩作出了承諾。吳震心中懊悔不已,只嘆自己真是“為色所迷”。
林錫見吳老這般無奈懊惱的模樣自然也明白,雖然知道能夠參與《暗戰》的拍攝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但是他也不會拿捏著這種小把柄硬是要上,此時此刻他也不介意賣給吳老一個順水人情。林錫想了想,淺笑啟唇:“吳老您真是太高看我了,我還有的學。現在還是跟在祝哥和紀玫姐的後面多學學吧,以後還指望吳老您多提點。”
“好好,哈哈。”吳震也順著臺階就下,心裡頭對這個年輕人更是滿意了幾分。
接下來的幾天,劇組裡專注紀玫的戲份抓緊拍攝。紀玫今年的演唱會不少,能抽出的時間也有限。雖然紀玫的演技不像林錫想象中的那般糟糕,但是也著實NG了好幾次,直叫吳導氣得臉紅脖子粗,罵得連王方聽著都為紀玫心疼。偏偏紀玫卻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依舊虛心聽著吳導的教誨,有時還向祝清請教,端的是一副大家閨秀的姿態。
總的來說,劇組的進度還是有條不紊地前進著。林錫與王方兩個“外人”很快也在劇組裡站穩了腳跟,前者是上輩子早已與這些熟面孔打過數次交道,後者則是收服了一眾人的胃。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經受著這高強度的拍攝節奏,林錫彷彿又回到了上輩子那些熟悉的時光。
聽著吳導一次次的喊卡,一次次的怒罵出口,竟也是那麼熟悉親切。
林錫不禁搖首輕嘆,果真是拍戲拍久了,也成了受虐狂了。還記得剛出道的時候,他真的是被罵得夠嗆,現在想想,除了可笑之外還覺得有一絲懷念。雖然之後在圈子裡站穩了腳跟,但是莫名地就感覺不到那種剛開始拍完一場戲後的喜悅。
這種從頭開始的新鮮感,真是讓人連血管裡的熱血都興奮得沸騰起來。
……
穿著深黑色皮衣外套的男人站在高起的岸頭,海邊狂風呼嘯而作,巨浪滾滾拍打石崖,一聲一聲地翻湧前進,又最終拍碎變為泛白的水花。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點燃,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看著白色的氣體上升盤旋,又消失在空氣中。
天際泛著一絲暗暗的青藍色,與之相連的大海卻是一片濃沉的黑色,彷彿沒有甦醒一般,深蘊著可怕強大的力量。
“左哥,龍彪的人已經到了。”一個黃頭髮的年輕男人從遠處小步跑來,在黑髮男人的身後停下,低著頭畢恭畢敬地說道。
男人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依舊放眼眺望著一望無際的黑色海洋,那後面瘦成杆子的黃頭髮小弟也不敢吱聲。又過了許久,男人終於長嘆一聲,長靴狠狠踩上落地的菸頭用力的碾碎餘火,接著轉身道:“嗯,走吧。”
男人在前頭走著,海風呼嘯颳起他的皮衣,獵獵作響。他卻頭也不回地筆直向前,面色從容平靜。
……
“好,卡!這條不錯。”
秋已深入,進入了十一月,溫度也比之前低了幾度。當吳導的一聲“卡”剛結束,一旁等候已久的小張立即抱著一件厚厚的毛呢大衣跑上前去遞給祝清。在這個連呵口氣都能形成白霧的天氣裡,祝清快速地將深灰色的毛呢大衣穿上,闊步向攝像組人群聚集處走來。
凌晨的戲份是最要命的。有的時候為了趕著天時地利,劇組甚至不惜通宵達旦地拍攝戲份,林錫上輩子就曾經連續拍過近三十小時的戲,最後差點沒暈過去。
從大海吹來的寒風更是一種刺骨的折磨,這種時候無論是演員還是劇組人員,各個都裹得嚴嚴實實的,但就是這樣也還是抵不住陽光淹沒下的冰冷。見祝清向自己走近,林錫伸手將簡易搭建的塑膠桌上的銀色保溫杯拿起遞了過去。祝清接過保溫杯開啟,一股子濃烈的姜味撲鼻而來。
祝清擰著眉毛喝了幾口,放下杯子無奈地對著林錫說:“我怎麼覺的當初就不該求吳導讓你進劇組呢?你看這幾天的薑茶整的,我這嘴裡幾天沒有別的味了啊,林小球。”自從前幾天祝清從網上得知了林錫這個……頗為雅緻的外號後,在他的號召下,整個劇組都掀起了一陣球來球去的風潮。
林錫倒是對這個愛稱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本就怕冷的他在今天更是直接給自己裹上了一條毛茸茸的白色大圍巾,一張巴掌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