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非常集中地落在我身上。
“東霓我跟你說,這個真的好看,超好看一一”江薏的聲音從浴室裡歡快地傳出來,夾雜著她把水拍在面頰上的聲響,“《犯罪心理》,那些連環殺人的故事我看得入迷死了,根本就停不下來。”
方靖暉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大聲說:“你他媽別告訴我你把孩子一個人丟在房間裡了……”就在這個時候江薏非常湊巧地打著哈欠走出來,“方靖暉,我要回去睡覺了,你也睡會兒吧——你都陪我看了這麼多集真的是辛苦你了。”
“等一下!”我急切地攔在她面前,“你不能回去睡覺,你就睡在這兒好了!”
“你開什麼玩笑啊!”江薏瞪大了眼睛。
“我說真的,等你醒了我再跟你解釋。”然後我轉過臉,看著方靖暉,“跟我到摟下好不好?咖啡廳、海邊,隨便你,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我鼓足了勇氣,清晨的海風就這樣一下子灌進了我的嘴裡,讓我覺得衝口而出的句子變得不像是來自自己的身體,“方靖輝,你聽好了。我決定了,我簽字,孩子給你,錢我也不要了。你滿意了嗎?不用再拿那種騙小孩的律師函來嚇唬我,我說到做到,你贏了。”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可是海風把他的頭髮吹亂的樣子讓他看上去還是和平日裡不同。
“聽到我說話了嗎,方靖暉?”我用力地提高了嗓門兒。
“為什麼?”他問。
“因為我想要重新活一次,徹徹底底地,重新活。”我深深地注視他,仔細想想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長驅直入地看他的眼睛了。
“你告訴我實話,東霓,”他深深看著我的臉,“你遇上什麼事情了嗎?”
別再考驗我保守秘密的能力了,你知道我其實不行的。我勇敢地回望著他,終於笑著甩了甩頭,“告訴你也不要緊,我確實遇上了一些事情,不對,準確地說,是一個人。所以現在我不想再糾纏了,以前的事情就讓它們都過去吧。方靖暉,你為什麼要這麼看著我?這不是你一直以來想要的嗎?”風把我的長髮全體吹向了一邊,我就勢仰起頭,就讓風從我臉龐上整個兒吹過去,然後索性在沙灘上坐了下來。
他不聲不響地在我身邊坐下,“我不明白。”我看得出他的驚訝,他望著遠處消失了的海鳥,說:“為什麼?你煞費苦心地把江薏送到我房間來是為什麼?就是為了告訴我你願意向我認輸了麼?我不信。”
“你……”我臉上一陣滾燙,“你看出來了那是我安排的?”
“一開始沒有,直到有個服務生進來送香檳和玫瑰——說是酒店贈品,我沒記錯的話那是克魯格香檳——你知道克魯格香檳什麼價錢?這家酒店瘋了麼?所以我就知道除了你,不可能是別人乾的。”他笑笑,“不過,我不知道你這麼幹是為什麼——放心吧,江薏什麼都沒察覺到,多虧了我這裡有能真的吸引她的電視劇,不然這一夜可有好戲看了。”
“噢……”我也笑了,這個早晨無論什麼東西都能讓我笑得很開心,“真聰明,鬥不過你行不行?我原先想的是,把這些都安排好,說不定你們倆真能成好事,我就順便抓一點兒證據來制住你——你不是要和我打官司嗎?我有你亂搞的證據,有了這個證據法官才不會把鄭成功給你,看你還敢不敢和我上法庭,你還不是得乖乖地把我要的錢給我?”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天哪,”他那語氣像是在讚歎什麼,可眼睛裡全是嘲弄,“鄭東霓,你怎麼會這麼蠢?”
“喂!不要以為我今天心情很好你就可以隨便刺激我,把我逼急了我照樣撕爛你的嘴!”我瞪大了眼睛對他喊道。
“聽我說完。”他毋庸置疑地舉起了右手放在半空中,“我還以為,你收到律師函以後,按照正常人的思維,無論如何要先去找個律師什麼的來諮詢一下,任何一個專業人士都會告訴你,按照大陸的法律,要是真的鬧上法庭去,孩子還是嬰兒,又有殘疾,中國的慣例下面他被判給媽媽的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你只要稍微去打聽一下你就能知道這件事。我發那封信不過是想要嚇唬你,要是鬧到法庭上去你既拿不到你想要的錢,也必須要帶著你不想要的孩子,讓你自己掂量。但是我真的——”他的嘴角輕輕地翹起來,“我真的總是在高估你鄭東霓。我沒想到你連這點兒腦子都沒有,你不去找最能幫助你的人,反倒把時間都花在——動這些亂七八糟的歪腦筋上。”他終於短促地笑了出來,“還要處心積慮地把江薏推給我,江薏交了你這種朋友真是倒黴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