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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這是我媽的屋子啊!

謝一猛地抬起腳,狠狠地把主臥的門踹開,木頭門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慘叫又彈回來,露著白花花的身體的赤 裸女人尖聲嚷嚷起來,謝守拙的眼睛像是要從眼眶裡瞪出來一樣:“找死你……”

他那不堪入耳的話,在意識到了踢門的人是誰之後,突然全部卡在了嗓子裡,父子兩個人像極了的眼睛隔著不到兩米的距離對視著,在不明狀況的女人的叫罵中。謝一覺得,自己方才湧上頭的血氣正迅速地退下去,全身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裡一樣的冷,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是今天?

為什麼在這個,他自己覺得已經可以告慰母親在天之靈的時候,撞見這麼骯髒噁心的一幕。謝守拙這個垃圾在媽媽的房間裡幹了什麼?把一個血髓都爛透了的髒女人帶到了自己媽媽的床上!

謝一死死地盯著謝守拙,突然就笑起來。他臉色有些泛青,尖削的下巴落在門打出來的陰影裡,精緻的桃花眼大大的睜著,眼角沒有半分笑紋,嘴角卻提了起來,那笑容竟然有幾分詭異,女人忍不住把身體往裡縮了縮,拉過被子儘可能地裹住自己。

謝守拙這才回過神來,眯起眼睛看著自己這一向逆來順受、綿羊一樣的兒子:“你作死麼?想幹什麼?皮緊了……”

謝一深深地吸了口氣,打斷了他的話:“謝守拙。”他說,儘管有很多年不願意叫這個男人“爸”,但是也從未這樣帶著十二分的陌生和敵意直呼他的名字。

謝守拙愣了一下,猛地從床上跳起來:“你叫我什麼?反了你了!”

謝一冷笑一聲,撿起地上的衣服,劈頭蓋臉地衝那對狗男女扔過去,然後轉身,從客廳裡把身份證和戶口本里有自己的那一頁拉出來:“謝守拙,就算你是個畜生,在人間這麼多年了,也應該聽得懂人話。”

他的聲音冷靜得嚇人,也冷漠得嚇人,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謝守拙忽然有點恐懼起來,這個向來溫和到有些軟弱的少年,好像突然之間就變得讓他認不出來了。謝一推開自己的臥室門,動作極快地把自己攢下來的存摺、年幼時候的相簿都拿出來,一字一頓地說:“那你挺好了,我已經成年了,從今天起,我和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你再說一遍?!”謝守拙沒來得及穿好衣服就追出來,一把抓住謝一正在翻自己衣服的胳膊。

謝一猛地一側身,揮出一拳打在謝守拙的臉上,謝守拙覺得自己眼前黑了一下,腦袋“嗡嗡”直響,酒精已經掏空了他的身體,他踉踉蹌蹌地往後退了幾步,後背撞在牆上,身體弓得像個蝦米,兩道鼻血滴答到地上,哀叫起來。

謝一看著這個已經不再高大的男人,心裡湧上無比的快意。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他一直渴望這麼一拳,替自己,替去世的母親,狠狠地揍在這男人臉上。

來路不明的女人見事情不對勁,已經穿好了衣服跑了出去,誰也沒空理會她。謝一手指的關節讓他攥得“咯吱咯吱”地輕輕地響著,就像是隨時要撲上去,狠狠地揍這眼前的男人一樣。

然而靜默了半晌,他終於還是放鬆開拳頭,把上高中時候用的行李包從床底下拖出來,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拉上拉鍊,拖了出去,在門口撿起自己的書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家。

他在門口猶豫了一會,上樓敲開了王樹民家的門,正值雙休日,王大栓在樓下打牌,賈桂芳在家看電視,她開了門,看見謝一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就是一愣:“小一,怎麼著,出門?去哪啊?”

謝一對她笑了笑,賈桂芳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孩子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就見謝一從書包裡把錄取通知書拿出來遞過去:“賈姑姑,乾媽,我考上大學了。”

賈桂芳張大了嘴,立刻顧不上考慮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雙手把通知書接過去,接聖旨似的虔誠:“哎喲,重點大學啊!乾媽這輩子還沒見過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呢!上海的重點大學,嘖嘖,大學生啦,他們別人誰考得上啊?真不簡單,真不簡單……說,吃什麼,乾媽給你做去!一會把你幹爹也叫回來,踏上這一步可太不容易了……”她把通知書還給謝一,這才想起謝一的那堆行李,“你這孩子,著什麼急啊,這還一個月呢,就先收拾行李啦?”

“乾媽,”謝一輕輕地叫了一聲,以前大多習慣叫“賈姑姑”,很少把這麼親暱的稱呼掛在嘴邊,少年忽然站直了,然後鄭重其事地給賈桂芳鞠了個躬,“我謝謝您。”

賈桂芳嚇了一跳:“小一,你這……這幹啥?”

“我今天就算是給您跪下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