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仇的乾的?連個懷疑物件都沒有。倪曉倩在一邊哼哼唧唧的哭,宋老師也有點煩,揮揮手把事情先給壓了下去,然後挨個把“受害者”找出去談話。
一整個上午,謝一都暈暈乎乎地不知道老師在講什麼,腦子裡顛來倒去地琢磨,看看哪個細節可以讓老師知道是自己乾的……一個頭變成兩個大。宋老師找了一圈人,誰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畢竟宋老師姓宋不姓福爾摩斯,到最後只能把案子給懸了。顯然一塊錢一個的作業本在大人眼裡不算個事兒,這事件並沒給廣大人民群眾造成什麼不得了的損傷不是的?
於是就這樣了。
宋老師趁著快放學的一會功夫,義正言辭地在班裡提出警告,警告那些沒事找事,給同學本上亂畫的不良分子,說念在這次初犯就不深究了,下次再有,一定抓住他,讓他給全班一人買個作業本。
謝一心裡吊著的七上八下的水桶,終於全部落了地,把柔軟的心臟砸出了一堆坑坑。
他第一次知道做壞事的滋味,幸運地沒被抓住……也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會做出這種事來。
為什麼討厭倪曉倩呢?因為她煩人?因為她話多?還是因為……她和王樹民好?
青春真是一場巨大的傳染病。
作業本破壞事件很快就被忘記了,王樹民和倪曉倩也沒能好多長時間,畢竟這個年紀的男孩女孩都還小,也任性,激素的作用一退下去,女孩兒沒那麼好看了,一身的小性兒,男孩兒也不是那麼可靠了,全都是臭毛病。
而臨到了畢業班初三,功課驟然緊張起來,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缺覺的痕跡,中考倒計時貼在後黑板上,卷子雪片似的往下飛,勵志句子每個人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摘抄本上寫下。考試越來越頻繁,休閒和學習成了主要矛盾,各班抓早戀的力度進一步加大,而還沒等老師干預,王樹民和倪曉倩就慢慢地不冷不熱起來。
王樹民又開始走哪都煩著謝一,一切都好像和一開始一樣——
只有謝一知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再也不一樣了。
考高中的日期越來越近,過了五一節,馬上就要填志願了,王樹民愁眉苦臉地舉著志願書在謝一眼前晃悠:“小謝啊小謝啊,怎麼辦啊?你要考一中,我估計連個區重點都混不上,以後咱就天涯海角了,怎麼辦啊怎麼辦啊?”
“那你還不好好唸書?快去!”
“要麼你跟我一起上六中得了,以後我還罩著你……啊,不,你罩著我,六中校長要知道你去,非親自扛著八抬大轎迎出來不可。”
“六中?”謝一皺眉,筆尖在剛剛寫好的志願表上停頓了一下。
“別介啊,別介!”王樹民看他還真有要改的意思,趕緊拉住他,“我說著玩呢,你能去那地方麼,老宋要知道是我攛掇的還得吃了我,以後你要是發達了,一定得記著哥們兒啊,咱媽還指望你光宗耀祖呢。”
謝一也煩,王樹民說出“天涯海角”幾個字的時候,他心裡突然顫悠了一下,空空落落的,一下子,傳說中的一中的吸引力好像不那麼大了,去一中要住校,一個禮拜才能回來一趟……他猶豫了一下,不過到底還是沒有修改自己的志願。
賈姑姑說,一中是尖子生的聚集地啊,考上一中,就是半隻腳已經踏進大學的門兒了。只有上一中才能考上好大學,只有上了好大學……才能像媽媽說的一樣,有出息,有家,可以擺脫謝守拙,可以……
謝一想,王樹民想幹什麼他都由著,唯有這麼一件事,不能讓著他。前途這虛無縹緲的東西不能算是自己的,還有一半,是要做給天上的媽媽看的。
六月,六月之後,就要各奔東西了。
熱浪太劇烈,忽悠一下子,手拉著手的孩子就誰也找不著誰了。
第八章 泯然眾人
王樹民不負眾望地上了六中——當然這個“不負眾望”稍微有點水分,用王大栓的話說,只要把初中唸完的,脖子上抗的不是夜壺,是個人就都考得上,多大的真實性……嗯,不可考。
至於謝一;可有點懸,以高出錄取線一分的成績低空飛過,總算是進了一中。謝一的成績算不上拔尖,但是也沒出過全班前五名,是典型的優等生了,本來上一中應該說得上是穩拿,沒想到關鍵時刻差點掉了鏈子。
不過不管怎麼說,中考高考或者大學裡的期末考都有一個共同的屬性——分夠了就行,多了也浪費。
反正謝一上了一中,這可是件長臉的事。鄰里鄰居的說起來,誰提到謝一都一臉豔羨,那孩子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