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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和八卦簡直是以光速在人們張嘴閉嘴間四處流行。

“昨天老張家的那小兩口又打架了,好傢伙,那盤子杯子,直往窗戶外頭飛,好懸沒把路過的李老頭兒砸個開瓢。”

“咳,那有什麼的,前兒那買菜攤,小吳那媳婦兒就為了兩毛錢跟人吵起來了,那叫一個兇哦,哎呦,嚇得我們家那口子心臟病差點沒犯,我兒子都要打110了。”

“歇菜去吧,警察閒得長蘑菇了也不管你們家門口那點破事。”

“什麼叫破事?什麼叫破事?人民群眾的人身財產安全受到了威脅,這叫破事嗎?會不會說話……說起警察來,你們瞅瞅王家那小子,昨天又讓老師給領回來的,今天早晨我出門還看見了呢,腦門頂上一大塊烏青塊,他媽說是跟大孩子打架打的。嘖,你看看這孩子,才幾歲,話還說不利索呢,三天兩頭讓老師找家長,這將來還了得?我看哪,二十年以後又是一個蹲號子的。”

中年婦女咂咂嘴,意猶未盡地溜達著上班去了,這位大嬸嘴裡的“王家那小子”可不是個褒義詞。王樹民同學這年才七歲,剛上小學二年級,知名度奇高,調皮搗蛋無所不為,成績啊什麼的對他那就是浮雲,浮雲!

他就是那傳說中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典型,老師都說了:“你們家這個,生出來就是為社會主義抹黑來的。”

王樹民他爸王大栓,文化水平不高,接了他爺爺的班才進了供電局,膀大腰圓,揍起王樹民來也驚天地泣鬼神。那猴孩子每次捱揍叫喚得那叫一個慘烈,嘖,鄰里鄰居的都不得安寧。

王樹民他媽賈桂芳是個戴眼鏡的偽知識分子,個頭不高,走起路來風風火火,像個活坦克,把王大栓吃得死死的,愣頭青如王樹民同志,直到三十年後提起他家老孃都老實得像個兔子。人家老話說了“棍棒底下出孝子”,偏偏他們家王樹民,屁股上打出來的繭子快趕上牛津字典的厚度了,也沒個一點“孝子”的影子。

王家兩口子是雙職工,要上班都上班,要休假都休假,平時沒空管教這倒黴孩子。王樹民小朋友就在這種寬鬆的“三不管”環境中茁壯成長著,四歲會拿開水泡泡麵,五歲會用電飯鍋熱剩飯剩菜,沒多久又學會了煮開水下速凍餃子這一項很多人終身都沒有的技能。六歲開始脖子上掛著鑰匙上學,那時候王媽賈桂芳四處跟人說:“就我們家那小禿子,扔哪都餓不死。”

一般這個時候謝一他媽黃採香會很配合地在一邊點點頭,他們家謝一經常給送到王家蹭飯,這小朋友就別指望他能自己把東西弄熟了吃了,缺心眼得已經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傳說上回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差點讓人拐賣,幸虧賣糖葫蘆的大媽認識他,趕緊給領回來了。

王樹民和謝一同歲,個頭卻差了有半頭。說起來兩個人也算是發小,就住樓上樓下,一個幼兒園一個小學,王樹民就是不喜歡謝一,樓上樓下地住著不好翻臉,可是抵不住他心裡煩。你說說,三天兩頭上他們家,吃他的東西,看他的小兒書,受著自己爹媽一口一個贊,連帶著還得對比得自己形象無比惡劣,在王媽賈桂芳眼裡,謝一好比天上的小云彩,他王樹民就好比地上的爛泥巴。

最重要的是,他看不上謝一這個人。什麼叫爺們兒,爺們兒就是得大塊喝酒大口吃肉,就說比不上大和尚魯智深一彎腰能拔棵柳,最起碼也得像好漢武松喝上三碗酒能把個老虎也打趴!他們家樓下那謝一?

王樹民第一次從武俠小說裡知道“小白臉”這個詞彙的時候,就不客氣地把他這發小和這個詞掛了鉤。

路邊遛彎的老太太們一看見謝一就母性大發,又是摸腦袋又是掐臉的,那小臉長得叫一個油光水滑,連個汗毛孔都恨不得看不見,一雙桃花眼,小尖下巴,唇紅齒白的,兜裡還常年掖著一塊手絹。

手絹啊,那是手絹啊!王樹民一看見那塊繡著花的小白布,就想起自家老媽一邊罵街一邊狠命地給自己擦臉上的泥的情景,王老媽賈桂芳那力道,嘖,活像要擄下那小泥猴子臉上一層皮來。

你說說,除了丫頭,誰還把那玩意帶在身上,就那謝一,從人旁邊一過,哎呦喂,身上有香味嘿!學校裡的野小子們就愛拿這個開涮,老遠地就衝著謝一喊:“謝一妹妹,塗了你媽多少雪花膏啊?謝一妹妹,你今兒個怎麼沒把花裙子穿來啊?”

這時候王樹民一般都在旁邊沒心沒肺地笑,一邊看著謝一耳朵根上泛起粉紅的顏色,卻連個頭都不回,然後小兔崽子王樹民會落井下石地衝上去怪叫兩聲:“謝娘娘,您真不回頭啊?我要是您可不忍這氣!我說兄弟們,你們也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