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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憶君老實得不能再老實,連著幾天房門都沒出,見天色尚早,子君也養足精神,她想去問一下纖離怎麼樣了。

從枕邊挑起一件淺青雲紋披帛,伸腳穿上海裳花頭雲履,憶君推開房門順著長廊走向子君的房子,前兩天他特意指給她看,就在不遠處,也是一個人獨居一屋。

空氣裡有一股硫磺味,大概和子君他們每天療傷的地熱溫泉有關。長廊外種著天星竹,花木扶疏,枝葉蔥翠,風景怡然,真是一個清靜的好地方。

說來巧,她才走出去不遠,一抹青色從子君屋裡閃出,掩上門再轉身,原是子君也欲出來找妹妹說話,“走,阿兄帶你逛兩處風景。”

憶君笑著點頭,每天早上請脈的大夫告訴她,之所以身體康復得快,因為她服了尚家的丹露續命丸,那可是個稀罕物,拿金子都換不來。

“阿兄,什麼時候有空當面謝謝十六郎。”憶君眼睛不夠使,嘴裡也不閒著。

子君一直跟著妹妹身後,聲音悶悶的,卻說起別的:“阿圓,是郎君救了你,要謝也要謝郎君。”

“啊?”憶君驚訝,佇足回頭,樹蔭下子君微勾頭,他有心事,她能看出來。

發生什麼事能讓明朗的子君滿懷心事,憶君也很好奇,“阿兄,怎麼了?”

子君抬起頭,慢走幾步,半攜著妹妹走向一處湖泊,半天后才開口說話:“阿圓,你和十六郎的事以後就算了,再別想著他。”

“我沒想著他,只不過想謝人家施手搭救,羅家不好欠別人的恩情。”憶君忙辯白。

子君今天一直怪怪的,說話聲調低沉,又叮嚀道:“十六郎的事,阿兄以後再告訴你。記住,回去後要一口咬定那天在林子裡是阿兄救了你。等咱們回了家,阿兄就教你練拳腳,到時候不許哭鼻子耍賴。”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憶君困惑不解,兄長肯定是一心為了她好,今天他不想說,以後再問罷。

順著花叢旁的甬道,直走出去,可遠望到一泓碧水,半月牙的造型,他們就處在月牙內側的最中間。湖邊樹下也有藤桌木椅,打掃得整齊乾淨,憶君走乏了就勢坐下,托腮對著湖水出神,暗中猜測那天發生的事。

她不知道的是,子君為了妹妹與尚顯大吵一架,險些動手,他更是鼓足勇氣找到武英侯面前,吞吞吐吐表示不想讓妹妹進大長公主府。

除了青峰嶺的十幾個親衛,還有留在虎賁營裡的另外一多半,四十餘人的性情稟氣尚坤瞭如指掌,那天的事後面略一想,即能猜出尚顯肯定瞞著羅子君行事。

羅家兄妹全是一副懵懂不知的神情,羅家那女孩兒見了他好奇地打量,自己胸前的衣裳被剌破也不知道用手遮掩。

這個尚顯一片忠心,做事卻有失厚道,念在他身上也有傷,回京後再處罰。

尚坤正視子君,沉聲道:“你與阿顯同袍,別忘了結義盟約。他犯錯,回京後受罰。你妹妹的事,我已嚴令封口。”

當晚事出突然,尚坤接住飛下甩出的女孩兒,那是他生死同袍的妹妹,不能捨下不管。如果只這種往懷裡撲的簡單手段,他的後院皆不是塞滿了人,還用現在輪到一個親衛操心他的人生大事。羅子君能這麼想更好,他沒看走眼。

郎君一言九鼎,子君心中一顆大石落地,囁嚅著解釋:“是郎君太好,阿圓她攀不起,屬下就想為她找個平常的人家。”

武英侯是子君心裡的神,妹妹是他眼中的珍珠。不是珍珠不夠亮,而是那尊神光芒耀眼,再不需要別的點綴,珍珠則要放要放在能顯出她奪目的地方。

尚坤真是被逗笑了,他也能明白子君好人緣的由來,揮手道:“好了,你下去罷。”

子君誠惶誠恐後退出去,屋裡恢復寧靜。一隻信鴿落在窗欞上,“咕咕、咕咕”叫兩聲。

尚坤從信鴿腿上解下繫著的竹筒,倒出一卷紙條,開啟讀過,信手將紙條扔到屋裡燃著的燻爐裡,在屋裡悶笑兩聲。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夏二郎那個蠢貨偷襲不成,自己反倒受傷,乖乖地送到尚家軍面前。借力打力,真是急太子所需。

夏家是一代不比一代,放一個女人頂在前頭張牙舞爪,男丁們躲在她裙子後坐享其成。若換在幾十年以前,那天晚上,尚坤從山上逃脫的機會微乎其微。

兩家鬥了這麼多年,明招暗算,層出不窮,誰都記不清有多少尚姓子弟死在暗算中,也估算不出來弄廢了多少個夏家世子,說來都是平常事。

尚坤閉目側身倚在榻上養神,山裡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