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人,溫柔的笑,說:“你做一個好媽媽就好啦。”
你做一個好媽媽,我做你的好丈夫;你愛寶寶,我加倍的愛你。
辛甘想了想,覺得此人腦中某些觀念之狹隘與頑固,實在已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造的,這深更半夜、兩人依偎、好夢之時,他懷裡又這麼暖,實在不適合嚴肅起來,論證家庭責任倫理關係這麼沉重的話題。
“嗯嗯。”她敷衍,閉上眼睛邊往他懷裡拱。
鄭翩然得到肯定,心滿意足伸手環住她,輕拍著哄,那節拍忽停止,她困頓的“嗯?”了一聲,只聽他有些彆扭的提醒:“也不要太好了。”
好媽媽……也不要做的太好太好了,行不行?
那樣我一定會吃醋。
大半夜的,辛甘實在忍無可忍了,一把推開某賤,裹著被子拿背對著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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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遇白啟程回C市的前一天,鄭翩然與太子邀他最後一聚,因為言峻此行屬私人隱秘,所以他們約的球場必須偏僻,離城裡很遠,辛甘懶得坐那麼久的車跟著去,就邀了陳太太帶著兩個女兒來家裡玩。
正在吃甜點的時候,她手機忽然收到了一條簡訊,開啟一看來自翩翩:“姐:爸爸病危,強心針已經注射,大哥正在趕來的途中,囑咐不要告知你,但我認為你有權利知曉。車已經派來在你門口等,爸爸在唸你的名字。”
這時候G市的天氣已經入夏了,屋內也是恆溫,辛甘卻有瞬間整個人跌入冰窖的感覺。
陳遇白大的那個女兒停下動作,輕聲問:“辛姐姐你怎麼了?”
陳太被大女兒提醒,注意力才從好吃的舒芙蕾轉移了出來,頓時也被辛甘雪白的臉嚇了一跳,“辛甘,你還好吧?”
辛甘強自微笑,“沒有事啊。”
“是不是小弟弟在肚子裡踢你了?”陳小小天真的問,來這裡前爸爸說辛姐姐肚子裡有小弟弟,囑託她們倆看好媽媽別嚇著辛姐姐。
陳太太將女兒拎到一邊:“別胡說八道,小弟弟那麼小怎麼會踢人呢?”
辛甘六神無主中也笑了起來,她看著那母女三人,心裡忽然的就一動,然後站了起來。
“陳太太,我有一句重要的話,趕著立刻去告訴一個人,抱歉要失禮丟下你們在這裡了,我很快就回來。”她深吸了一口氣,說。
陳太太忙說不要緊,她有事儘管去,反正陳遇白他們回來之前她們母女也沒有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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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甘連包都沒有帶,悄悄出了門,在大門口不遠處,果然停著一輛車牌熟悉的奧迪,辛甘坐進去,司機也沒有與她說話,沉默的發動了車子往前開。
大概時間緊迫,這一路上車行的飛快,辛甘坐在後座上,看著路兩旁樹木建築都往後倒去,初夏的太陽已經有些毒了,遠方的路面白花花彷彿是溼的。
就像她此刻的心。
鄭安桐,這個給了她生命又給了她終身難磨滅痛苦的男人,一向以阻礙之神的形象,使得她原本坎坷的生活愈加艱辛,她常恨不得他消失,但卻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真的離開這個世界。
辛甘的手撫在臂上,一下一下,摸到自己面板上麻麻的一片全是雞皮疙瘩。
明明他沒有一天對她盡到父親的責任,為什麼她此刻竟還為他哀傷?
一直到見到鄭安桐,這個問題辛甘仍未想明白。
車子並未開往醫院,而是停在了鄭家老宅門前的院子裡。辛甘從下車起便起了疑心了,開口問道翩翩和翩懷在哪裡?
沒有人回答她。
她腳下剛一動,兩個陌生面孔的黑衣男人已經從裡面走出來,一左一右挾了她,不由分說往屋裡去。
鄭家老宅陰森的寬闊大廳裡,迎面就見鄭安桐坐在沙發上,面色祥和,沒有半分即將離世的灰敗神色。
辛甘頓時立即就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一個多麼可笑的錯誤。
她一進來,身後的大門就關上了,四周窗戶上的百葉窗都閉著,屋裡光線昏沉渾濁,鄭安桐在昏沉渾濁裡看著她,看著她的肚子,那眼神一刻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但下一刻又變成刀鋒一樣的令人生寒。
辛甘這時除了後悔害怕,只求今日全身而退,她硬著聲音打破沉默:“看來強心針效果真的很好,你現在這是迴光返照?”
她語氣竭力刻薄惡毒,鄭安桐卻像沒有聽到一般。
“聽說……有三個月大了?”他盯著她肚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