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宣室殿內有一張紫檀木雕花方桌,製作極為精妙,桌腿上雕的飛鳳圖案栩栩如生,可你知道麼?那桌腿上每個細小的雕紋裡都裝有麝香粉末,因為麝香與紫檀的味道相近,所以無人察覺,可就算是再少量的麝香,也經不起德妃經年累月的接觸,如今德妃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皆是拜夜鴻弈為她精心準備的紫檀方桌所賜。”如果不是殷雪心細發現這個秘密,姚莫婉還不知道夜鴻弈居然如此攻於心計,竟想出這麼陰損的辦法對付對他有恩的謝思愔。
“那宣室殿是夜鴻弈七年前專為思愔所建,也就是說……”劍塵虛弱的身影顫抖不止,眼底怒浪滔天。
“也就是說,早在夜鴻弈答應與德妃做這筆交易之時,他便已經容不下你們了。”姚莫婉陳述著一個殘酷的事實。
“可我們能怎麼辦?該怎麼辦!”劍塵倏的鬆開緊攥的拳頭,頹然堆坐在椅子上,就算他有滿腔的仇恨又如何,他們面對的是帝王,這個國家最權威的存在。
“遠走高飛!”姚莫婉言簡意賅,清冷的眸透著堅定的華彩。
“談何容易!”姚莫婉的建議對劍塵來說,宛如天馬行空。
“很容易,只要你肯聽我的!”姚莫婉暗自舒了口氣,到底是說服了劍塵,接下來的事便簡單多了。
“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但我有一個條件!”姚莫婉的話並沒有給劍塵帶來一絲欣喜,在他眼裡,沒有人能與皇權對抗,尤其對面坐著的,還是一個女人。
無語,姚莫婉在等他提條件。
“不管結果如何,劍塵只求你能保全思愔!”劍塵一字一句,清晰無比,這樣樸實的字眼,在姚莫婉聽來,遠比山盟海誓還要悅耳,不管怎樣,謝思愔是幸福的,至少這個世上,還有人這樣全心全意的愛她。
心,有那麼一刻的酸澀,夜君清又何嘗不是全心全意,只是彼時,她看不見……
回到關雎宮,姚莫婉還沒來得及伸上個懶腰,便見夜君清帶著一陣風來,大步躍到她面前。
“王御醫診斷過,本王的風寒已經痊癒,你告訴我,孫嬤嬤是怎麼死的?”夜君清迫不及待問道,眼底滿是希翼。
“今晚的月色真美,王爺有沒有興趣陪莫婉出去走走?”姚莫婉挑眉看了看窗外的明月,回想起劍塵在提到謝思愔時眼中滿溢的深情,心底忽然湧起一絲暖意。
“沒興趣!”夜君清斬釘截鐵拒絕。
“孫嬤嬤是怎麼死的來著?讓莫婉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怎麼辦?想不起來了!”姚莫婉一臉無辜的看向夜君清。
“是不是本王陪你出去走走,你便能想起來?”夜君清凝喉氣結,咬字問道。
“大有可能!”姚莫婉狠狠點頭,夜君清深吸口氣,旋即憤然邁出關雎宮。
清幽的夜,暖風徐徐,夜君清也不管身後的姚莫婉,徑直走著,身影被月光拉的斜長,踏著鵝卵石鋪砌的甬道,夜君清不知不覺中竟到了長樂宮對面的柳林。
“終於捨得回頭了?”夜君清轉身之時,正看到姚莫婉站在身後,纖纖玉指撫著胸口,輕喘著問道。
“走的夠遠了,有沒有想起來什麼?”注意到姚莫婉額間滲出的汗珠兒,夜君清心底多少有些愧疚。
“真不懂得憐香惜玉啊,不給我喘氣的時間麼?”姚莫婉瞥了眼夜君清,眸子轉向長樂宮,那記載著她前半生喜怒哀樂的長樂宮啊,如今彷彿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無助的屹立在那裡,等待著它的終結。
有時候姚莫婉在想,當初的她,自詡睿智無雙,怎麼就沒看出來夜鴻弈的豺狼面目呢!彼時她一直覺得是自己不夠睿智,可自從知道謝思愔與劍塵的事後,姚莫婉倒有了一些領悟,夜鴻弈掩飾的太好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犧牲那麼多,值得麼?”劍塵為了謝思愔願意付出生命固然偉大,可也值得,至少謝思愔也以同樣的深情回報,可夜君清呢?他一味的付出,又得到了什麼?
“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便會知道,只為她一刻歡顏,縱是舍了身,舍了命,都是值得的。”夜風吹起夜君清如墨的長髮,散在風中划起絢美的弧度。姚莫婉感受著心靈的震撼,眼底有淚湧出。
“姚莫心真傻,她怎麼就沒看出來你的好呢?”姚莫婉苦笑。
“是君清還不夠好……”夜君清眷戀的望著眼前的長樂宮,眼中閃爍著悲慼的目光,莫心,你可知道君清在想你,每日每夜,每時每刻,那麼想,怎麼辦?想的心疼,又怎麼辦?
“孫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