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姚莫婉正躺在濟州行館的床榻上,臉色青紫,雙目緊閉,手臂不時痙攣抖動。待李御醫為其號完脈,濟州郡守吳自在弓腰走了過來。
“敢問御醫大人,皇后娘娘的病情如何了?”吳自在小聲開口,眼睛不時瞥向床榻上的姚莫婉。
“郡守放心,皇后娘娘暫無大礙。”李御醫收起藥箱,恭敬回應。是以吳自在的官銜要比李準大兩品,只是李準乃御醫院的御醫,在天子腳下辦事,所以吳自在自然是要巴結些。
待吳自在離開,姚莫婉這才緩了口氣從榻上坐起來。
“娘娘,您怎麼起來了?”見姚莫婉起身,李準登時走到門口,在看到守在外面的汀月時,方才將心放在肚子裡。
“李準啊,謹慎是對的,可太過謹慎就難免有點草木皆兵的意思了。”姚莫婉抻了抻藕臂,繼而走下床榻。
“微臣犯的可是欺君死罪,若不謹慎,隨時有可能人頭落地的。”李準謙卑走到姚莫婉身側,將藥箱背在背上。
“坐下,陪本宮喝杯茶。”見李準欲走,姚莫婉刻意將其留了下來,以前是威逼,現在該利誘了。
“這……微臣不敢,皇后娘娘有事儘管吩咐。”李準並未落座,卻也不敢轉身就走,對於姚莫婉,李準無法心存恨意,可埋怨卻是少不了的,如果不是以全家老小的性命要挾,他也不敢謊稱什麼假寐之症,什麼莽原幽泉!至於那本醫書,更是子虛烏有,直到現在李準還在後怕,若當日皇上命他回府去取,他還真不知道該拿什麼跟皇上解釋。
“你是在怪本宮?”姚莫婉開門見山。
“微臣不敢……”李準當即撩下藥箱,跪在姚莫婉面前,誠惶誠恐回應。彼時親眼看到姚莫婉頭腦清晰,耳聰目明的時候,李準便知道,姚莫婉絕非凡人,得罪不起。
“你放心好了,本宮既然敢讓你那麼編排,自然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那本記載假寐的醫書已經在你書房裡了。”姚莫婉心知李準擔憂之事,索性直言。
“多謝娘娘……”李準驚訝之餘,越發覺得眼前女子睿智深沉,非池中之物。
“御醫院三十幾位御醫裡,本宮偏偏選中你,你可知道為什麼?”姚莫婉垂眸看向李準,心底多少有些酸澀。
彼時懷有仲兒,整個御醫院裡就只有眼前的李準對自己盡心盡力,每每送入長樂宮的安胎藥,都是他親手熬製,從不假手於人,自己死後,也只有這個李準,曾在暗中為自己燒紙祈福。
如此可見,此人不僅心思細膩,而且心的善良。要在皇宮裡找出這麼一個心的善良的人可不容易。若要用人不疑,選人便要加倍仔細了。
“微臣不知。”李準的確不明白,他自認在御醫院內,比自己醫術高的,大有人在。
“因為你長的最順眼!”姚莫婉淺笑著走到李準面前,雙手將其攙起,打趣開口。李準不敢推辭,只得依著姚莫婉的手起身,不過在看到姚莫婉青紫臉上那抹笑容時,差點兒昏厥過去。
“你放心,但凡跟著本宮的人,本宮必不會虧待他們,你也不例外,由現在開始,你一家老小的安危和富貴,都包在本宮身上了,這裡是一千兩黃金,你且拿去,本宮現在便許你御醫院院首一職,待回皇宮即刻兌現。”姚莫婉將早就準備好的銀票遞到李準手裡,臉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肅穆威嚴。
李準即便再清廉,可看到手中一千兩黃金的銀票時,也覺得渾身發顫,心跳加速,以他現在的俸祿,就算幹上一百年,也不見得會有這麼多錢。
且說李準離開房間時,忽然拉住汀月。
“你覺得本御醫長相如何?”李準回想姚莫婉的話,心裡升出一絲暖意。
“李御醫,您是在跟汀月開玩笑嗎?花甲之年再配一臉的絡腮鬍……汀月覺得您還是回去照照鏡子比較好。”汀月一本正經看向李準,登時將李準剛剛升起的自信心打入萬丈深淵。
初入莽原,姚莫婉便迫不及待的服食瞭解藥,原本青紫的臉色頓時粉嫩紅潤,如剝了皮的雞蛋,光華潔淨,美貌如初。
“這解藥是不是吃的快了點兒?莽原也有皇上的眼線。”夜君清目光緊鎖著姚莫婉,心底漸漸生出一抹異樣的情愫,若有似無。
“有奔雷在,你覺得皇上的眼線能做什麼?”早在奔雷入莽原之初,便暗中收買了夜鴻弈在莽原的所有眼線,所以就算莽原的‘旌姚號’和‘千陌號’打的不可開交,夜鴻弈接到的密函上,也都只寫著一切正常四個字。
馬車沿街而行,喧譁吵鬧聲不絕於耳,姚莫婉輕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