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肅親王好像喝多了。”汀月俯身湊到姚莫婉耳畔,小聲開口。姚莫婉微微點頭,稍稍朝夜君清身邊挪了過去,另一頭,楚漠信一邊跟庫布哲兒划拳,一邊大口灌酒,封逸寒已然匐在桌上睡了過去。
“君清?”姚莫婉心疼的看著面臉通紅的夜君清,很想扶他離開,可是席未散,先走便是失了禮數。
“莫心?莫心你終於肯出現了……你知不知道,本王想的你好苦……”在看到姚莫婉的那一刻,夜君清朦朧的眼睛湧出了一抹晶瑩,淚,無聲而落。
“我是莫婉,不是莫心。”看著夜君清眼角的淚水,姚莫婉的胸口似是被一團棉絮堵的死死的,令她無法呼吸。
“莫心,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死的那樣慘……是我錯,是我沒能好好保護你!對不起……”夜君清倏的拉起姚莫婉的手,眼底的淚滾滾而落。
“君清,你還要自責多久?莫心的死根本與你無關,你又何必將自己禁錮在困籠裡。”姚莫婉沒有掙脫夜君清的手,眼底氤氳出一片霧氣。
“是我錯……莫心,不要再離開我……不要……”夜君清無意識的倒在桌上,閉上眼睛時,眼角的淚滴到了姚莫婉的手心。
“不會了,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姚莫婉翕動著雙唇,眼淚眶裡打轉,心,痛的無以復加。
“嘔”就在這時,楚漠信突然撩下酒碗,大口吐著。姚莫婉聞聲轉身方才發現,庫布哲兒早已沒了蹤影,剩下的就只有這幾個癱在桌上人事不省的大男人。
“俊休,快扶小王爺回去休息,聽風,你也扶齊王回去,記得煮些醒酒湯,汀月,過來幫忙。”姚莫婉淡聲吩咐後,與汀月一起將夜君清扶回房間。
床榻上,夜君清痛苦的揪著眉,囈語中盡是姚莫心的名字,姚莫婉命汀月到廚房去煮醒酒湯,自己則坐在床邊,心疼的看著夜君清痛苦的神情,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撫平夜君清眉間的糾結,只是肌膚相觸一刻,玉手再次被夜君清緊緊攥住。
“莫心,回來就好……別再走了……”夜君清無意識的乞求,濃密的睫毛上沾染了點點晶瑩。
離開房間,姚莫婉輕舒口氣,暗自苦笑,世人皆道一醉解千愁,可是酒醒後,是不是那些愁腸百結便不會再煩擾人心?若不能,世人又何必自欺欺人。
就在姚莫婉想要起步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赫然看到不遠處的長廊裡,一抹熟悉的身影獨坐風中。月光下,那張清麗的容顏彷彿鍍著銀光,美的讓人神往。
“公主好酒量。”姚莫婉緩緩走到庫布哲兒身邊,啟唇讚歎。無語,庫布哲兒只靜靜看著天上的星星,直至過了許久,方才將視線轉到姚莫婉身上。
“姐姐真以為是哲兒好酒量?”庫布哲兒的眼睛清澈透亮,就好比這天上的星星般璀璨如華。
“難道不是?”姚莫婉心下微震,一臉狐疑的看向庫布哲兒。
“當然不是,哲兒喝的都是水,只是裝的像罷了。不過他們喝的可都是沉釀了五十年的女兒紅,酒中佳品呢!”庫布哲兒越是這麼說,姚莫婉就越是不可思議,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演技之好,縱是連她都沒懷疑那二十罈女兒紅裡竟然有五壇是水。
“公主為什麼告訴莫婉?難道不怕莫婉說出去?”姚莫婉饒有興致的看向庫布哲兒,唇角勾笑。
“你不會。不過就算你說出去,他們又能把本公主怎麼樣呢?呵……”庫布哲兒復抬頭望天,眼底隱隱透著一抹暗淡。
“其實你若不願意嫁出去,大可直接告訴樓蘭王,他那麼寵你,定然不會逼你。”姚莫婉看出庫布哲兒的心思,柔聲開口。
“就是因為父皇那麼寵我,我才不想拂逆他的意思,而且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哲兒有個圓滿的人生……”庫布哲兒將雙腿抬到平欄上,玉手環住小腿,腦袋歪歪的倚在膝蓋上,眼底瑩光閃爍。
“莫非?”姚莫婉聞聲陡震,眼底湧起欲淺還深的心疼。
“雖然父皇掩飾的很好,可哲兒知道自己從生下來的那一天便得了怪病,註定活不到十五歲。只是父皇不明白,哲兒才不想要什麼完滿的人生,哲兒只想跟父皇在一起,父皇喜歡哲兒天真無邪,那哲兒就盡力讓自己跟個白痴似的也沒什麼不好,可這一次,父皇鐵了心要讓哲兒嫁出去,怎麼辦?”
“姐姐,哲兒不想離開樓蘭,就算是死,哲兒也要死在這裡。”稚嫩的聲音說著連姚莫婉都無法承受的悲涼,看著那雙眼中的悽然,姚莫婉伸手掖起庫布哲兒飄蕩在眼前的長髮。
“相信